她独自一个人拖着异常沉重的木板车,将沈燃拉到了一条小河边。
先是帮他清洗身体,而后又拿出针线,一点一点将头颅与身体缝在一起。
女人缝的异常艰难。
数九寒冬,汗水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如果不是什么事儿都做不了,沈燃几乎有心帮对方一把。
他瞪着混浊的眼睛,朦朦胧胧的猜测对方的身份。
事到如今,忠臣被杀的差不多,他早就众叛亲离,连宠爱许久的女人都已投入叛军怀抱,转过头来在他酒杯中下迷药,将他交给叛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愿意为他做这些事情。
大约过了近一个时辰。
女人终于将他收拾齐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温言道:“陛下,按说,你如此昏庸,不辨是非,我原本应该恨你的,但你我毕竟是多年的夫妻,父亲也一直告诉我要忠君爱国,我实在不忍你走的太难看,可我也只能为你做到如此了,待会儿安葬了你,我就要随我父亲而去了,如果还有来世,但愿你我永不再见吧。”
刹那间,沈燃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他终于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声音。
这是他的皇后。
是他一直厌憎忌惮的皇后!
沈燃想说点什么,想叫她千万别做傻事。但他如今只是一个死人,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做不了任何动作。
恍惚中,一道刺目白光在眼前闪过,沈燃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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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的厉害。
沈燃睁着眼,看着自己头顶明黄色的幔帐,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难道地府竟然如此华丽?
恍惚中,一个满是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陛下!陛下!”
“你终于醒了!”
“这可担心死臣妾了!”
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清脆犹如珠玉相击。
沈燃却当即皱了眉。
他蓦地坐起来,侧头看向身旁的柳如意,这个女人生的无疑极美,正如书上所描写的那样,拥有“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再加上细心描摹的精致妆容,一眼看去犹如凌波仙子。
沈燃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却因为幼时的情谊而独宠柳如意一人,甚至因她之故,近乎无底线的放权给她的父亲,由着对方残害忠良,到头来却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他乃一国之君,可杀不可辱。
但面前这个女人却用下了蒙汗药的酒药倒他,将他送给叛军,让他成了倍受屈辱的阶下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