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手插进口袋里,擦了擦汗,面上是潇洒笑容:“陈凉水,再见。”
“再见。”陈凉水笑着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登船口。
就像初二那年夏天,那个告别,单薄的身影,走到拐角处,就再也看不见了。
沈涵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原来这便是离别……
他走出八街港,用仅剩的五块六毛八巨款,买了瓶矿泉水。
海风送来咸湿空气,沈涵透过喝空的水瓶,看着摆渡船,越走越远,远得好似一条小舢板。
他突然抓过自行车,沿着海湾线,疯狂骑着追逐摆渡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心里只有一股要发泄的劲儿。
直到摆渡船完全出了湾线,径直驶向大海深处,再也不见踪影。
沈涵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破烂山地车,车轱辘已变形,是骑下楼梯时摔的。
他仰起头,有朵盛开的云,流淌过头顶,飘向火红一片的天边。
……
今天的董事会,沈悬因病没有出席。
代理出席的是沈泉和阿耀。
会议两个议程,一是宣布沈兆隆、沈兆威卸任鑫耀职务,暂由监察组组长阿耀代理职务。
第二项就是提议阿耀,为集团公司副总,结果可想而知,全票通过。
散会后,沈泉刚想恭喜阿耀,没想到被叫去帮忙搬家。
沈泉人麻了,这是唱哪一出啊?升职加薪离家出走?!
在他记忆里,哪里有大哥,哪里就有阿耀,这俩人一下子要分开,总感觉怪怪的。
两人结伴回半山,沈泉索性挤上阿耀的车。
“你不会是和大哥吵架了吧?”车开出去没多久,沈泉忍不住问。
阿耀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笑着回道:“怎么可能。”
“我就说,谁跟大哥吵架,都不会是你。”沈泉更八卦了,“那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呢?”
阿耀目不转睛开车:“住的离公司近点,不耽误时间。”
“也是,毕竟你是工作狂。”沈泉又觉得对,又觉得哪里不对,就说不上来。
好在他不是纠结人,很快放弃刨根问底儿。
半山冬日草木是灰绿色的,如今偶发几簇娇嫩绿芽,在萧瑟中格外好看。
沈泉也爱花木,沿路看来,不免指点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