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都是啥玩意?真是叫前儿媳那不着调的姨给弄糊涂了!宁老晃晃脑子,把前儿媳她姨嘴里那些个“娇妻不娇妻”的胡话甩出去。
但林星火坐下陪他们叙旧,那个乌年打完招呼就拎着东西去了转角的屋子,宁邦炎记得老方好像说那边是茶水房?
“咱们今天晚上吃锅子吧?”林星火笑问,“有屯里送来的新鲜羊肉。”庆忌刚拉着龙甲、冰蚕几个要在这边住几天的精怪过来,顺道带来了几头活羊过来。
方同俭的眼睛立马亮了:“是大黄在山里放的羊?”那羊特别鲜美,无奈大黄那家伙跳脱的很,‘狗窝里放不住油饼’,前几年刚当上羊倌的时候羊群差点就被它自己霍霍干净了,还是最近一两年才有了点出产。
林星火点头:“城郊的园子弄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分出一小群羊养在这边。”城郊的院子目前只能弄这么大了,她把荒废了的从前京市富人弄的那片“城郊度假庄园”能买的都买了下来,凑吧凑吧弄成了个田庄。将破屋子都给拆了,把还能用的砖和石头砌了围墙……那边的地贫瘠的很,但经林星火和乌年的努力后,也收获了两茬庄稼了。她们家的庄稼跟别处不同,那下脚料喂养牲口都是极好的……但田庄那边没养什么正经牲口,因此不可避免的兔子、麻雀就泛滥了,正巧大黄在南山待腻了,就把它和几只狼崽子接来了。
羊倌来了,羊自然也能养起来。
一边说,林星火一边麻利的给宁老卷了一只纸烟,用的是方同俭和乌年新捣鼓出来的更加香醇润肺的‘烟丝’。
宁老烟瘾颇大,自他恢复工作后,以他的级别,抽的那都是内部供应的好菸,老头也识货,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香味,登时跟方同俭听到羊肉的反应一样,手忍不住就掏兜摸火柴盒。
只不过……他瞅了眼方同俭抱在怀里穿的跟年画上福娃似的大胖闺女,有孩子在哩,能闻烟味嘛?
林星火已经从桌上拿过一个带盖的李子样式的瓷罐儿,拿开做成果梗的盖子,不知怎么扭了下,跟摆件似的胖乎乎的瓷瓶口就冒出个橙红的小火苗来。
“忒讲究!”宁老斜方同俭一眼,十分看不惯他这种精细到极点的做派,可左手已经十分自觉的握上了那小罐子,嘿,握手里正合适。
这玩意就是乌年弄出来的打火机和煤油灯相结合的东西,除了机扩精巧点,里面用的灯芯灯油特别耐使之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方同俭摆摆手,示意宁邦炎揣起来完事,别墨迹。
“……丫头,这回过来,其实还有点事麻烦你。”宁老依依不舍的放下烟,为了保险起见还直接用手掐灭了烟,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衣裳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
巴掌大的纸包平平整整的,包了好几层不渗水的油纸,显见的对立面东西的珍惜。
宁邦炎耐心的一层层打开纸包,揭开最内层宣软的黄纸时,老人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里头是几张相片,大小不一的照片有的边角都泛黄了,还有一张全家福被火燎去了一半。
宁老摩挲着那张全家福:“这是衡子他爸参军前全家照的最后一张照片……”当时侄子走的急,他临走顺道取的照片,说是先放在他那儿,等探亲假时再给带回来。
可侄子那一去就没能回来,幸好还留下了宁衡这个孩子。宁邦炎对侄媳妇是感激的,虽然她在生下孩子后就闹着跟侄子离婚,还把孩子给送到劳改农场这边……但到底是给长武留下一条血脉。在宁邦炎心里,都是见风使舵,但侄媳妇也比他那个口口声声说为儿子守了这些年的前儿媳要心眼实在多的。
那些照片底下是一小幅林星火亲手绣的绣像,是她几年前给宁德宁衡绣的“照片”,当时两个孩子高兴极了。
“太像了!你这手绣活……”宁老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请你绣一幅全家福,不用很大,就是把我、宁德宁衡的爸爸,还有俩孩子绣一张图上……”
“行!”这种事对林星火来说,远没宁老想的那么难做,要不是怕吓着宁老,林星火当场就能给绣出来。
宁老更不好意思了:“要是能做的话,先给宁衡他爸绣个小相,放在这个怀表里。”他摸出一块黄铜怀表来,那怀表很旧了,打开后白色表盘上还有点褐色的污渍,林星火一见就明白了这必然是宁衡父亲的贴身遗物……
不过她拿着怀表,看着表盖上斑驳的锈迹,忽然就想起来肖兰芹像谁了!
像黄皮子藏在山腹宝藏里一个黄金镶宝的怀表里的贴着的美人!尤其肖兰芹把眉毛修的细细弯弯的,那眉目特别像怀表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好像是那位害了玄狐和父亲的金家老爷某位小妾……对,就是死了的费新力亲妈,那个曾经是堂子里红倌人的费老太太年轻时的模样。当初黄皮子上了费老娘的身,曾经跟费新力说他妈年轻时还上过画报,风光到金老爷子特地按月份打了十二只金怀表赠给她,每个怀表里还镶了费老娘画报照片。
黄皮子和金老太爷曾经干孙女的屈太太都说过:金老爷子找女人的口味就没变过,据说都是比照那从没出现过的“原配”寻摸的。,,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