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青楼那地方不能常去,若是被人瞧见,又要被言官弹劾,到时候这官是真别做了。
且他也没那么多银子供他在这销金窟中放浪了,一时烦躁,便去人牙子手里挑了个干净的、带死契的小姑娘。这种被捏了死契在手的奴才,命就是主子的,这辈子别想翻身,身负奴籍,就算逃出去了,做什么也都不方便,主子抬举,她能过上好日子,主子轻贱,那就过的狗都不如。顾云享买回来就是当个消遣,既能当丫鬟,还能随便睡,省心衬意
这小姑娘是个良家子,家贫,父早亡,幼弟要成婚,便将她士两银子给卖了,用以操办婚事,顾云亭路过时,惊觉她眉眼有几丝相似感枝意,便抱着点不可言说的心思,将人给买回来了小姑娘鲜嫩,初次被卖进顾府,还没来得及看清顾府什么模样。摸透这底下的混水,就先伺候了主家。她只知道,大爷姓顾,府内上有个老太君,下有一儿一女,不知为何没有妻,她被买回来时不断地左有瞧过着宅院主子府门宽敞,一个院子便比他们村里最大的村长家的院子还要大,其内回廊檐庭处处精巧,还有丫鬟仆人,瞧着气派极了,每一片瓦都透着精巧。而她要伺候的大爷也很好,和他们乡野间常见的那种顶着大肚子、满脸横肉、又老又丑的地主豪绅不同,大爷身量笔挺,眉目端正,比他们村里年会扮观音的姑娘还好看将她卖掉的人牙子还跟她说,买她的人是个体面人,是她的运气,
她以为自己得来了好日子,能做个妾室,生个孩子傍身什么的,所以夜半间主子睡了,自己掐算着时辰咬着牙撑起身来,去将自己洗刷干净,又在小膳房做了一碗醒酒汤,打算一会儿去给主子端过去她听说,主子是在京中做官的呢
刚进府的小姑娘觉得自己简直走了大运了,能给当官的做妾,说不准能帮上将她的弟弟一家呢。
这般想着,她觉得身子都不疼了
倒是她来熬醒酒汤时,小膳堂里的几个嬷嬷瞧着她偷偷说小话,说什么“柳姑姑”,她隐隐听了两耳朵,想去打听打听时,这群嬷嬷却都别过身去,刻意的不去瞧她的脸,忽略她想来这群嬷嬷们也是捏不准这个刚被大爷带回来的小姑娘是个什么身份,所以也不想多招惹。
小姑娘便撇撇嘴,也不去问,只自己端着醒酒汤穿过木质回廊,回了厢房间。
厢房的门一推一关间,难免有些动静
床榻上的顾云亭被惊醒
他这段时间备受打击,夜夜纵情饮酒,整日里头都是痛的,突然从夜间醒来时记忆混沌,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他看向门外
一个圆脸的姑娘端着一碗汤正从门外走进来
她的面上还带着欢好后淡淡的红晕,娇羞温婉,薄薄的月华落在她身上,模糊了她的五官,恍然间让顾云亭想起来他初初跟盛枝意成婚的时候。盛枝意偶尔也有羞涩的时候,多是在人后,他们在矮塌上相拥,那双丹凤眼里浸了水光,盈盈的看着他。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想来,却怀念万分。
他似是突然被拉回了很多很多年前,沉浸在最初的那些美好里
直到行进来的小姑娘低头行礼,道:“大爷,起身喝口汤,醒醒酒吧。
顾云亭骤然清醒了。
她是那样谨小慎微,与盛枝意浑然不同,
方才那一点相似只是幻觉而已,他面前的是他刚买回来的奴婢
“好。”顾云亭转瞬间便回过神来了,他伸手去接,夸赞道:“你心细,也懂事。
若是盛枝意有这奴婢半分懂事,他怎么可能去外面跟柳惜娘纠缠不清呢
想起来柳惜娘,顾云亭心底里平添了几分厌恶一一当日在府内,若是柳惜娘肯为了他认下那些罪过,他又怎么能落到今日这般下场?说来说去,柳惜娘便是只顾着攀附权贵,对他没有半点奉献之意,以前说的那些情话,想来不过是骗他的等到过些时日,他便想办法一包药将柳惜娘给药死,扔到乱葬岗里去
所以,不管是柳惜娘还是盛枝意,现在在他眼里,都不如这小姑娘合适,他便又夸了一句:“你不错。-旁的小姑娘听见他夸赞开心坏了,赶忙跪在地上道:“妾身能伺候大爷,是妾身幸事。
顾云高这段时间频频在外面受气,人生几平行到了最低处,他在官场的友人们不再联系他,他在商场认识的合作者们都避让他,家里的人也都一塌糊涂,他只需一夕,便从云端上跌下来,沾了满身泥,怎么都爬不起来-勺
但偏他心底里也有一份文人傲气,别人看不起他,他心里也难受,郁郁不得志间,心绪烦沉
而这时候,有一个与盛枝意有三份相似的女人这样崇拜的与他讲话,让顾云亭一时得意。
他便洋洋得意的与这小奴婢道:“待你生个儿子,我便抬你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