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若不仅当了几十年蜀郡郡守,还隔着个巴郡镇守黔中郡,隔三差五就要顺着长江水来回漂流,真可谓能者多劳,秦王对其信(压)赖(榨)颇深。
所以朱襄和李冰都不可能对前蜀郡张若有什么个人偏见。张若虽不是什么爱民之人,倒也绝对是对秦王秦国尽忠尽力的能吏良将了。
张若本以为李冰来了蜀郡,他终于能回关中养老了。他开开心心回咸阳的路还没走完,一纸调令让他直接去黔中郡当郡守。
张若还以为李冰能接过他镇守黔中郡的职责呢。谁曾想,秦王只是砍了他一半工作而已。
苦哈哈的张若回去探了个亲,又回到了黔中郡的工作岗位。
“没想到还能和长平君再次见面。”张若苦笑。他还以为自己肯定会老死在黔中郡的土地上,没机会再次见到朱襄。
“张公叫我朱襄即可。”朱襄道,“我还不太习惯别人称呼我为长平君,说不准张公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反应,还以为在叫别人。”
张若失笑:“你叫我张公,我至少也该称呼你为朱公啊。”
朱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是庶民,没有姓氏,朱襄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准确来说,我应该是号‘朱襄’。”
张若道:“怪不得别人叫你朱襄公。”
朱襄道:“所以直接称呼我为朱襄就好。我还有很多地方依仗张公。再者我和司马靳将军也算友人,张公和司马靳将军的祖父司马错将军是同辈友人,当然也是我的长辈。”
张若不仅与司马错交好,家族中还与司马家有亲。提起司马靳,他的神情变得很柔和。
司马错的孙子,他还抱起来丢着玩过。
“靳儿现在可好?”张若问道,“他跟随武安君,已经很出息了吧?”
朱襄点头:“很出息。他和我一起在长平种土豆的时候,当着君上的面边脱衣服边乱跑,被王龁将军一脚踹进了田里。”
张若慈祥的笑容一僵。
朱襄开始细数司马靳的不靠谱之处。从当着老秦王的面裸奔,到拉着王龁上台演奏乐器,再到咸阳时来拜访他,把他专门给白起做的养身枸杞红枣蒸乳鸽偷吃得一干二净。
如果司马靳不是有一个好爷爷,大概已经被人打死了。
张若抬起颤抖的手,扶住额头,小口小口深呼吸道:“这孩子,怎么和以前没两样?”
朱襄凑过去:“他小时候就这么顽皮?”
张若道:“司马兄太宠这个孙子了。”
朱襄贴近:“张公细说。”
张若没好气道:“你听了之后要如何?”
朱襄道:“当然回咸阳后当着他的面嘲笑他,并把他的丑事分享给其他友人。”
张若哭笑不得:“好,我和你说。”
被朱襄这么一闹,张若对朱襄的态度随意了不少。
朱襄在他眼中,从一个有着许多神奇光环的圣贤,变成了一个虽然见多识广但过分活泼的有趣晚辈。
朱襄不仅有趣,还很会照顾人,特别擅长照顾老人和小孩。
张若尝过了朱襄亲手做的菜后,明白为何应侯、武安君连家都不回,要去朱襄家养老了。
张若开玩笑地想,如果他再厉害些,是不是也能向君上请求,去朱襄家养老?
唉,他还是不够厉害,只能在黔中郡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