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最难的莫过于规矩二字,有人的地方就存在江湖,而江湖之下,免不了要有人情世故,毕竟谁都不可能活在真空下,谁都会有烦恼的时候,这才叫人,没有烦恼那是圣人,而有了烦恼,就必然会有私下来往。
从权力诞生的那刻起,就注定是少数人执掌的,这是在普罗大众眼里的观念,但是在少数人眼里,少数亦能代表多数。
毕竟权掌在谁手里,谁就能说了算,而这也是定规的原因,说到底,这世间的任何事情啊,都不可能由一个人做成。
倘若真是那样的话,这天下就不需要那么多统治群体了,只需要一个皇帝就够了。
而当私下来往出现后,一些规矩势必是会被突破的,毕竟不需要私下来往,那就无需触碰规矩,只是这样一来的话,规矩还是规矩吗?
规矩当然是规矩!
只是要看给谁定。
朱由校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也是碰了很多壁,撞了很多墙后,朱由校知道这世间的事情,不能独靠个黑白来论。
这根本就论不清。
毕竟有太多的东西,从最初的时候就定下了,这不是靠个人意志就可以改变的,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说到底,统治是靠一级一级递次构建的,不管缺少那一级都是会出问题的。
只是从做了大明的皇帝,手里执掌了超然的权力与大义,在经历种种的事情后,朱由校又明白一个道理。
徇私,舞弊,贪婪……这些现象是杀不尽,斩不绝的,只要是有人在,哪怕是旧的人被杀干净了,可新的人上来后,终究会有一些人会抵挡不住诱惑的,所以将反腐倡廉形成常态化,就是中枢必须要干的事情。
同理,有些事情可以存在,但是千万别做的太过分了,过分了,心底失去了敬畏与惧怕,那这就是取死之道!!
“陛下,您是不清楚底下的将士,一个个都是怎样的情况。”驻跸所在,端着酒盅的朱聿键,眉头紧锁的对朱由校说道。
“臣原本以为在山海关驻扎,为朝廷固守要隘,为京城拱卫边防,哪怕是有不少人是贪的,但最起码也能说得过去吧。”
“可实际上呢?那些将校的家丁亲卫,一个个吃的是膀大膘圆,可多数底层将士呢?不少都是骨瘦如柴的。”
“陛下您知道吗?在犒军的这几日,居然有数十众的将士,因为吃的太多,吃的太猛,硬是把自己给吃死……”
“咳咳~”
此间响起一阵咳嗽声。
朱聿键被打断了。
在旁坐着的朱由检,尽管也端着酒盅,但是皱眉的他,看向朱聿键的眼神,似带有几分责怪。
“怎么?长寿想讲些真话对朕,皇弟也要阻挠吗?”朱由校将酒盅放下,面色平静的看向朱由检道。
“臣弟不敢。”
朱由检心下一紧,忙将酒盅放下,起身朝自家皇兄作揖道:“臣弟是觉得皇兄难得想喝几杯酒,所以……”
其实对嫉恶如仇的朱由检而言,他在知晓种种事情后,最初表现得比朱聿键还激愤,这跟他想象中的大明完全不一样。
可是接下来经历的多了,尤其是看到那一双双麻木的眼神,朱由检的内心也随即跟着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