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为了保留最后的体面,不希望被剖析内心的阴暗面。
也许是因为作案动机涉及了个人或者家人朋友的隐私。
也或许是因为作案动机牵扯更重要的人和事。
但现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即使庄杉不交代作案动机,也不会对他的判决有任何影响。
宋明山看向庄清河:“你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吗?”
庄清河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无意撞到了庄杉行凶的现场。”
他回忆起当年那个深秋,高飞被害的那个下午。
秋蝉发出垂死的长鸣。
高飞躺在地上,眼睛睁得死大,他的头骨已经被打得凹陷了进去,整个脑袋已经碎了一半,鲜血和脑浆糊成一团,红白交杂。血流了一地,漫过木质地板,渗进地板缝隙。
拿高尔夫球杆的人回过头。
庄杉脸上都是喷溅状的血迹,他透过窗看到了在窗外窥视的庄清河。
“我被庄杉发现了。”
“我的指纹,或是我的血,那个高尔夫球杆上总得沾上一样。”
庄清河这么说着,沉着冷静得像一副名画上的微笑。
宋明山心里信了几分,最起码庄清河的态度说明,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高飞的尸体在什么地方。
宋明山:“那你为什么会心虚?”
庄清河直视宋明山的眼睛:“我不该心虚吗?”
“我最尊敬的人死于我父亲之手,可我却救不了他,我甚至不能说出他的冤情。”
宋明山:“你该知道,一枚血指纹定不了你的罪。”
“那是现在定不了。”庄清河:“庄杉当时刚打完高尔夫,手上带了手套,他没有在球杆上留下指纹,却让我留下了指纹。”
“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谁更像凶手?庄杉完全可以动手脚,让我成为凶手。”
“宋明山,你当时还不是局长,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权力,就算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你又能做什么?”
宋明山突然问:“庄杉行凶用的是哪只手?”
庄清河愣了一下,回忆了几秒,摇头:“我不知道,当时庄杉已经把高飞杀害了,我只看到了现场,并没有看到他袭击的过程。”
宋明山鹰般的眼睛在庄清河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然后又问:“那后来呢?你应该知道,血液会随着时间逐渐被分解,并且腐蚀金属,指纹也会变得模糊失效。”
“没错。”庄清河波澜不惊道:“庄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提出指纹可以提取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