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不通过这张脸想到那条忧愁、短促、早夭的生命。
那个人把一切都交出去了,然后两手空空地度过后面的十来年,就好像活在一个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星球。
他比一天看了四十三次落日的小王子还孤独。
这样的一生算什么?
每个出来透气的晚上,他在想什么?
开着车穿梭于深夜的城市中时,他又在想什么?
两次失败的逃亡,最终还是没能救下他。庄清河什么都抓不住,到现在脑子里只剩一个关于他的伶仃残影。
庄清河忍不住捂着脸崩溃地问:“现在这样算什么啊?他那么可怜,还这么死了。”
商珉弦在庄清河面前单膝跪下,拉开他捂脸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然后突然就流泪了,他问:“庄清河,我就不可怜吗?”
“那样的他可怜,这样的我就不可怜吗?”
庄清河眼眶通红地看着他。
“你也可怜可怜我吧……”商珉弦把脸埋到他的膝上,哭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曾经因为被庄清河同情而那么愤怒的商珉弦,此时低下头颅,弯下膝盖,恳求庄清河赐予他与这个世间的联系。
怜悯也好,同情也好。
然而庄清河自己也已经乱七八糟,坐着的人,和跪着的人同样伤心欲绝。
也许再刻骨的感情,到最后都会随着时光淡去。庄清河不知道自己要用多长时间来释怀,他只知道最起码现在,他没有办法当作无事发生地面对商珉弦。
空气越来越焦灼,沉默混杂着哀伤在四周蔓延。
“商珉弦,我们不能在一起了。”
商珉弦抬起头:“什么意思?”
庄清河避着他的视线,说:“我们分手吧。”
商珉弦怔愣住了,摇头:“我不同意。”
庄清河刚张了张嘴要说话,被他直接打断:“现在平票,所以还是维持原状,不分手。”
庄清河看了他一会儿,狠下心:“这种事情不需要两人达成共识,一方决定结束,那就可以结束。”
说完这些,庄清河就起身往外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