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澄金墨因其含有金光,制作工艺特殊又难以量产,一直是御用贡品,只有皇室才能使用,别说寻常人家,就连一般的官员都见不到。
唐氏也只听过澄金墨的名声,却没亲眼见过,如今一见其墨锭带金,如何认不出来?
尤记得早年她也从丈夫口中得知公爹当官时曾得圣上赏赐过澄金墨,还以为早就用完了,没想到竟然还有!竟一直被婆母藏着,如今还赏给了岁岁!
若是叫丈夫听闻,恐怕都要为此嫉妒不已。
唐氏满脸讶异,掩都掩不住。
再一抬眼,便见小女娃玉雪可爱的小脸仰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把自己盯着,满眼都写着期盼。
唐氏是何等人,当即一眼看穿她的意图。
果然,下一秒就听小女娃脆生生道:“因为我要上学,祖父给了我一个镇纸,太婆婆给了一方墨,都可值钱呢!”
话落,又直勾勾望向祖母,未尽之意写在脸上。
祖父和太婆婆都送了东西,祖母总不能不送吧!
唐氏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这是被小丫头给架起来了,不拿出点好东西都说不过去。
再说了,上回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要是糊弄过去,那刚长出花骨朵儿的金阳牡丹,恐怕又要被辣手摧花。
不过老太太送澄金墨还能理解,毕竟老太太偏疼岁岁出了名的。可丈夫竟然会把自己心爱的黄玉镇纸给了岁岁,那镇纸他日日把玩,放在书案上十几年了,竟然也舍得。
唐氏却是不知,这镇纸并非纪逢礼心甘情愿送的,而是穗宁强要走的,这就不必解释给祖母听了。
“行了,正巧我从外头收来一方好砚,本要留给你小姑做嫁妆,如今便给了你,还望我家的麒麟子早日学有所成,你可满意?”
唐氏倒也干脆,起身走到那装着文房四宝的箱子边,弯身就把里头一方砚台给捞起来,递到穗宁面前。
小女娃连忙把貔貅与墨块重新塞进衣兜,双手接过砚台。
砚台不小,整体由墨玉雕琢而成,玉质极好,对着光竟隐隐有些透明。
砚台上一角雕了一株小小的迎客松,松下一条老黄牛,黄牛背上坐着个放牛娃,头上戴着斗笠,明明整个人只有小指头大,却似乎连神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其技艺可见一斑。
穗宁眼光还是有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宝贝,当即手臂一收,捂进怀里,抬起头,两只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长者赐不可辞,谢谢祖母!您对岁岁真好!岁岁最喜欢您啦!”
唐氏哼笑一声,对她嘴里的甜言蜜语半点不信,指着门外道:“行了行了,出去吧,去找别人玩去。”
穗宁笑嘻嘻地点头:“好,岁岁不打搅祖母!”
见小人儿抱着砚台一溜烟跑走了,唐氏终于松下一口气,靠在椅子里伸手揉额角。
“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小魔星!”
张嬷嬷上前,轻柔地给她按摩额头,一边温和地笑道:“岁岁小姐在,夫人这些年倒是开怀了不少。”
“哼,你别哄我,我知道你喜欢那小丫头,满府的下人都被那小丫头给哄住了。”
张嬷嬷不应她这个话,却是闲谈一般说道:“上回老奴着了风寒,有些咳嗽,岁岁小姐来园子里玩,恰巧听见了,当日给我送来一罐子枇杷膏,说是去年院子里的枇杷熟了熬的,吃了止咳。我就着温水吃了几晚,咳嗽慢慢就好了。”
唐氏:“哪里需要她来关照呢,去捡些药吃也不麻烦,我又不曾亏待了你。”
“值钱的是这份心。”张嬷嬷笑了笑,“夫人房里不是还有岁岁小姐送的一罐子桂花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