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严肃地看着程国涛,说道:“安平只有一个张庆合,他只要一天没被免,他还是咱们的书记,国涛,你还年轻,又是大学生,沉住气,别着急,咱安平的队伍是团结的,要维护团结,踏实工作,懂了没,走,吃饭。”
到了食堂,老远就看到吴姐在和食堂的老朱躲在一边“交心谈心”。
落实得力、措施得当,老朱和吴姐看我和程国涛走过来,我顺手就把这搪瓷缸子递给了程国涛,故意摆了个谱,说道:“给我去洗一洗”。
管子上给我洗搪瓷缸子去了。
看了一眼食堂的饭菜,确实非常的食堂!
在蒋叔的办公室里,刘乾坤坐在这蒋叔的位置上,与苏处长就张叔和吴香梅的问题和蒋叔一起开着会。
刘乾坤认真地看着苏处长的调查报告,每字每句都是看得仔细认真,刘乾坤边看边想,心里暗道,这调查报告来看,苏清舟也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毕竟省城给地区打了电话,说这老张和吴香梅都属于发展中问题,应当容错纠错,应当在发展中去解决,这就是给了两人机会。毕竟从调查报告看,如果要处理老张,必须更加严肃地处理吴香梅。只是实在搞不懂,苏清舟为何对这吴香梅如此苛刻。
放下调查报告,刘乾坤微笑着说道:“苏处长,您这调查报告写得有水平呀,这样看来,我们县里就好办了。您作指示吧,这地区的处理意见是什么”。
苏处长也放下了手中的调查报告,说道:“乾坤同志,这地区领导已经明确了意见,这属于发展中问题,应当容错纠错,应当在发展中去解决,就上升不到地区出面给处理意见的地步,这事怎么给处分,你们县里定。”
刘乾坤一边点头,一边心里暗道,“看来这地区还是怂了,得罪人的事还是给了县里,这老钟和老邓都不在,这个活肯定不能自己定,还是要等两位领导回来研究,这事不仅关乎着吴香梅和张庆合,还牵扯了老邓的女婿。倒不是自己怕这个事,而是因为临时负责人,还处理不了这种事情。”
这不是县城特色,这是几千年来的人情世故。看待一个人,不能仅看这一个人,看待一件事,不能只是单纯的一件事。一块青砖都有六个面,这人有哪里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人是多变的,人也是善变的,我们称之为审时度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安平计生的老刘突然反水,背后定有原因,只是这刘乾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为何是这个局面。但这个局面对他这个临时负责的副书记来讲,是最好的局面。
刘乾坤放下这调查报告,说道:“苏处长,我懂了,只是这两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有问题,我建议先让他俩回家反省个十天半个月”。
苏处长长期搞调查,知道这处理人的调查结论是最难下的,这严厉一些其实算不得什么,这处理意见才是关乎前途命运的生死符。
苏处长笑了笑说道:“乾坤同志,您的建议很好,就是要让他们两个好好反省一下”。
蒋叔忙起身给两位领导发了烟,点了火。这氛围一下倒是轻松了不少。
刘乾坤问道:“苏处长,兄弟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不知道是否当说”。
苏处长算是交了差,也是一脸的惬意,说道:“没外人,您说就是”。
刘乾坤也没有客气,说道:“苏处长,您对吴香梅,是不是下手重了一些,毕竟这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同志”。
苏处长起了身,把这烟灰弹在这烟灰缸里,叹了口气说道:“刘书记,看您的气质,应当是个知识分子,羡慕啊!我是从这战场上下来的,想一想当年,残酷啊!我们有个兵,才冲上去,一枪没放,就剩了一顶钢盔了。但那一仗下来,我们团损失是最小的,知道为什么吗?我们团搞训练,这跑得慢的,我们团长拿着腰带就在后面打,那可是真打呀,但是不到一个月大家都及格了。当时战士不理解,我们干部也不理解。在前线的时候,我们是主攻,几场硬仗下来,我们团损失是最小的。事后我们总结,这抓得严,关键时刻能保命啊。这吴香梅比我小几岁,算是妹妹,这吴香梅如果不及时纠正,她以后会犯严重错误的,这个时候我们对她严厉,是在帮她,是让她心生畏惧。”
刘乾坤点了点头,说道:“用心良苦啊,苏处长,说句不该说的,您不知道这吴香梅背后吗?”
苏处长说道:“正是因为如此,如果不纠正,那才是害她,如果不纠正,这是要耽误地方发展的”。
刘乾坤说道:“苏处长,再说句不该说的,难道,您不担心?”
苏处长冷笑一声说道:“刚才说的,冲上去就剩一顶钢盔的人,是当年我的通讯员,我俩前后距离不到十米远,我是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没了的,我能活着走下来,这命都是捡来的,您说我都见过这个了,我还怕个啥?这张庆合和李朝阳,都是硬骨头啊,这李朝阳说得好呀,那身军装穿上过,他就脱不下来,都是办实事的人,不能再让人家受委屈了。”
刘乾坤点着头说道:“苏处长啊,听了您的话,受教育,来握个手,希望我们县是您最后一次来公干了”!
送走了苏处长,刘乾坤马上给钟毅打了电话。钟毅也觉得是该让两个人都好好反省,毕竟事情本身算不上什么大事情,但是一件小事,两位地区领导分别找自己谈了话,虽然谈话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是代表的人却不一样。钟毅感叹,微妙、复杂。钟毅安排,先找两人谈话,怎么处理回去研究之后再作决定。
放下了电话,刘乾坤把张叔和吴香梅叫到了一起,吴香梅情绪低落,张叔胡子拉碴,两人见面,谁也没有和谁说话。蒋叔送了两杯水,自知这个场合并不是自己这个身份可以待的,也没说话,主动关上了门。
刘乾坤抽着烟,一向抓工业经济的他对待处理这些问题还是没有太多的经验。刘乾坤看两人也是憔悴了不少,说道;“庆合、香梅,你俩的调查已经结束了”。
两人都没有表态,看来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刘乾坤说道:“庆合、香梅,你俩的事不是个原则问题,都别往心里去,这以后咱们呢都要往前看,你俩就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等着钟毅同志回来,再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吴香梅问道:“怎么,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