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等等,奚管事。”
奚自成迈出槛的双腿又退了回来,看向汪毓目盈笑意:“何事。”
“嗯……奚管事身上可有二百文,借来急用,等我于辛师兄处取回包裹,马上还你。”
“好。”掏出一些散碎银两,交过汪毓手中。
“呀,多了些多了些,两百文便够啦。”
奚自成已是消失于夜色中。
右手提着食盒,左手掂着碎银,汪毓心头暖意流过,对着身旁呆愣的伙计揖首一番:“叨搅了。”转身上楼。
“坏了。”那伙计狠狠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要影响仕途。”
“真香啊。”回到休舍启开食盒,浓郁香气迎面裹来直往鼻处钻,引得刚吃过不少晚饭的汪毓钱炜食指大动。
“这么晚了还有人给汪兄弟煲汤送来,可真是福气不浅,叫我羡慕得紧。”钱炜盯着煲中浓白奶色鲜汤,咽了咽口水。
“甚奇!”汪毓也是疑惑:莫非是好人前辈吩咐伙房特意照顾我?这鹿茸参鸡羹是自己心头最爱,除了家人当是没人会晓,误打误撞刚好熬到我心坎里去了?可这明显是山参,山中才有,奇怪奇怪。
“既来之则安之,钱兄,喝汤!”
风卷残云喝过鸡汤,只觉五脏六腑皆有暖意流过,白日倦态也是扫去不少。
“鲜美鲜美,我长这么大,头回喝这么好喝的汤。”钱炜咂着嘴,回味无穷。
汪毓点了点头:“是顶好喝的汤。”不过比起娘亲,还是差点。
“哦对了。”汪毓掏出碎银放到钱炜手中。
“怎这么多,二百文足矣,多的你收下。”钱炜推脱不要。
“扭扭捏捏不是大丈夫,我包袱内还有些银两够我使了,服剑买过你可不就是身无分文了,多的留下便是,我这人不爱纠缠,要么你都留下,要么你一文别拿。”汪毓回了身去收拾食盒。
“行,我早便把汪兄当作兄弟处,既已有言那我却之不恭,二两四钱,算我借你的。”掂了掂碎银,睡觉去了。
汪毓将食盒洗净收好,躺在了榻上:会是谁送的呢?
中下旬即过,转眼来到新月,这二十天内七位堂主稳扎稳打于基础功夫是下了死劲在磕,新徒一行每日莫不是腰酸背疼哀声载道。头些日子掰腰抻臂负重扎马步这一连串下来,汪毓实感吃力,晚上回到塌处,四肢酸痛怎么摆置都不对好似不是自己臂腿一般,也是难眠。待三四日过后,跋山攀壁再加农活苦力锻造之身躯优势显出,很快适应了强度。再到后来,这些劳其筋骨炼其心性的苦功夫,如食米饮水一般平常,便是扎半日马步,也不见得如何酸痛。当然,每日回居后,定是有个伙计一脸谄媚,端着热腾腾的鹿茸参鸡羹候着,问他何人所送,一个姑娘,穿着讲究。初墨师姐?伙计道不知,不认得。
夯实剑基期间,众堂主穿插着讲演一些剑法拳法步法气法,剑拳步气,各人各数,虽一门同宗却是大相径庭,修气之法,唯呼吸耳,同根同源一脉相承也生得多方变数。蔡萼甄阁之流素使快剑疾剑,因是运气呼吸急促些,往往一口气下着了七八九个剑招,行云流水。而郝连济陈谭者,一使重剑一使狠剑,气长重缓,徐徐吐出,出仅一剑,势大力沉一往无前。再是米琮曹竟皇甫封者,剑法杂糅取各路之长,气息绵长多有变数,一气不及吐出或再纳入一气,氤着呼吸之法启变剑之演,如何气法相融锦上添花,又是另一门学问。而这其中,蔡萼之短铗虽疾但究于贴身混斗之法,甄阁长剑开合当是贴身不得,乃为快剑封路,巧剑退敌,同为快剑气法却又大不相同,更不必说慢剑重剑杂家,剑道武法,其中斑驳玄妙可见一斑。
择剑练剑,和觅偶一般,也讲究个一见钟情,钱炜一看到郝连济背着之七十四斤簸箩,便咬定要随着他练重剑,田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随曹竟练双股剑,一则双股近于双鞭,再且曹竟剑法路数多变,揉己鞭法于其中,相得益彰且说不定。
“汪兄,你要选哪位堂主。”晌午饭时,田流钱炜举着馒头凑来,对汪毓择剑之事,大家也都是好奇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