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求情的臣子里面,有风凝的学子,有和风凝密切合作的工部侍郎户部尚书,有在朝廷之中默默无闻,踏实干事儿,看不出什么派系的小官,甚至还有太师闻仲!
见到闻仲的时候,饶是殷郊已经为自己预做过心里建设,还是大吃了一惊。
心道,这老奸巨猾的果然不可信,当初他还说过两不相帮呢。
殷郊甚至觉得有点棘手——毕竟此时朝歌的兵力大部分都在闻仲的手上,若是闻仲打定主意帮助风凝,怕他这次主动弄死风凝不会成功,反而会被风凝反弄死呢。
于是,两方竟然成了对峙之事。
殷郊说想要调查风凝,就又一大堆官员们拦着求着,说这不关风凝丞相的事情。所以,殷郊想要将风凝处理了,已经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朝臣身上,他现在做的,只有等。
等他派出去的人回来。
奇怪的是,风凝脸上并没有焦急之色,好像也在等待什么。
*
风凝在等待王宫之外大街上的人。
将一切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孔宣就直接带着那两个西岐的探子,去了大街上——人们还围在风凝府邸的门口,想要讨一个说法,见到孔宣出来,知道他是以前常常和风凝丞相关系不错的同僚。所以纷纷便向他涌去。
这些百姓里,大部分是不怀好意,受人指使,特意没有喝井水还来装病的。剩下的一些,则是身上难受得紧,却依旧努力站起来,等在风凝门口,想要知道怎么回事,风凝有没有出问题的真正百姓。
而这些人真的中毒还是假的中毒,孔宣其实都能看得清。
孔宣对那些真正生病,但还是强撑着的百姓点了点头,带着众人前往皇宫之外的广场上:“关于这次朝歌百姓生病的事情,可有人愿意听?”
他刚刚一开口,原本闹哄哄的广场上就干净了下来。
这片广场本就开阔,丰收节的时候,也常常作为百姓们的商业场地。本来这里应该是一副热闹的景象,但这一中毒,商贩也不摆摊了,行人也不逛街了。甚至他们连一步都走不了,只剩下了一片□□声交叠着想起。
而随着孔宣的这一声,连那些微弱的□□声也被削弱了。孔宣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广场上那口井道:“我今日里听你们说,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吃了粟米。因为全朝歌的人都在生病,而你们吃的相同的东西,就只有一样。”
“其实不是的。”陆压接话:“父老乡亲们吃的相同的东西还有一样——”
他们往那处井水看去,马上就又善解人意的大哥了解了他们的意思:“你们是说,百姓们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用了这井里的水?”
“可水会让人生病吗?”
这位大哥只是友善的疑惑而已。跟大哥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两个十分嚣张的声音:这声音在刚刚一群人将风凝的丞相府围堵住的时候,叫嚣得最厉害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你说是井水就是井水吗?我没有喝井水,为什么也生病了?”
那中气十足的样子,倒全然不是生病的模样。
但百姓本就没有太相信孔宣和陆压他们,一听这汉子反驳,不由得也生出了一两分疑虑来。孔宣本就最恨这些搅屎棍,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从广场中心挑起,一把将那个嗓门特大,但脸露也不敢露的叫嚣者给揪了出来。
叫嚣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丢在人群里看不出来的青年。
孔宣将他往地上一贯:“你不是说没有喝这井水也生病了吗?那好,不妨喝上一喝这井水,自然就能知道,到底你们是生病,还是中毒了。”
那汉子哪里肯喝?他是被殷郊派来给风凝搅混水,给风凝压力的。对于毒被下在哪里实在是再清楚不过。比如孔宣脚下这井水,就是他们当初投毒的重点。所以,看到一瓢水被送过来的时候,汉子下意识便咬紧了牙。
只是没有用。,
他身边站的是孔宣和陆压,这两人是何等的神力?见到对方不肯喝水,硬是把他的嘴给掰开,将水咕咚咕咚地灌了进去,全然不管面前的人到底咽了进去没有,等将水瓢里面的水灌完了,再手上一用巧劲,那人的嘴就自动合上了。
这水见效并不快。要不然,早在百姓们吃粟米饭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毒就应该已经发作了。
直到过了半个时辰,那汉子身上才逐渐开始抽搐起来,躺在空地上,俨然和其他中毒倒地不起的百姓们是一个样子,全然没有了刚刚叫嚣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