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殴”事件的第二天,杨铭就匆匆下山回晋州去了。这消息还是姜清河来告诉桑桑,桑桑又来告诉绿央的。至于他二人以后怎么打算,绿央没问,也不想知道了。
自那之后已有半个月,风羲未曾来找过绿央,夏书筠也没有。绿央心中说没有失落是假,但也觉得是个自我清醒、琢磨以后路怎么走的好时机。
临近修习期满,也没什么课业了。绿央几乎每日都带着流星在山中玩乐,要么是去找小珏,要么是在灵兽舍同其他灵兽玩闹。
灵兽舍修在重烬门后山,收录了宗门历代从各处收服、收容的灵兽,有除祟作战需求的时候,宗内弟子是可以来申请领一只作帮助用的。多是用完即归,正儿八经自己饲养的还是少,因此这些灵兽大多数也没有认主。灵兽数量不少,以灵犬、灵猫等小型灵兽居多,也有白虎、麝鹿等一类体型大、灵力强的珍奇灵兽。其中最为珍稀的,当属那只焰色的丹鸟。此鸟有凤凰仪态,生于火山之中,因此拥有如烈焰般的羽毛,当然也有吐气成焰的本事。不过重烬门这只已经活了太久,又在从前一次战役中受过重伤,如今不过在灵兽舍安享“晚年”,也已不会再吐焰了。
绿央在灵兽舍混了不少时日,这些灵兽已经与她亲近非常。那丹鸟虽时不时摆着个高贵的架子,但每回也都站在屋檐上看绿央和一众小灵兽玩,待人走了,自己又慢悠悠地进屋去。不过绿央也看出来了,舍里不少灵犬都异常喜欢流星,奈何流星是个不解风情的,绿央都恨它不开窍,急都急死了。
但没多久,她就没办法想这件事了,因为有更急的事情发生。
这一日,绿央照例自山下采买了两吊肉,往灵兽舍去,准备给丹鸟那老家伙也打打牙祭。
刚走到灵兽舍门口,就听见里头闹哄哄的,还不断有弟子拿着魂器往里头冲,绿央都被撞了好几下。
随手抓住一个看起来与自己同届的弟子,绿央问:“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见过绿央,于是道:“你还不知道,宗门刚下的令,要在今天之内,将灵兽尽数处理了!”
“处理?如何处理?”
“不足百岁者,关押不出;百岁以上者……诛杀。”
绿央心猛跳了起来,那两吊肉也脱手掉在了地上。她顾不上去捡,一阵风似的往里面跑。
进到灵兽舍,果然一片鸡飞狗跳。不少弟子手上正拿着捆仙绳,满院子地追逐灵兽。大一点、灵力强一点的还能躲避两下,年龄尚小、灵力低微的,多半已经被套住,扔在外面瑟瑟发抖。
一群灵兽被赶到死角,仍不愿意就范,已有弟子抽出武器,一击打过去。眼看着这一击就要落在那些小兽身上,焰色的丹鸟突然出现,张开双翼挡在了众兽之前。丹鸟本就灵体受损,被这一击直接抽到了地上,羽毛纷飞。
那弟子还想上去擒,被不知哪里冲出来的流星一口咬在了手腕上。被咬之人大叫一声甩开灵犬,退后两步叫其他人一起上前还欲攻击。
“住手!!”绿央两步跨上来,挥手斥退了前排几人,又将流星唤回身边,这才俯下身去查看丹鸟。
领头的一位弟子以为绿央是负责照顾灵兽舍的,不舍得这些畜生,于是道:“师妹,我等受师尊之令行事,还请谅解。方才那灰犬已咬伤同门见了血,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狂,师妹还是离它远些……”
绿央瞬息间已经给丹鸟输了一点灵力,好歹是暂时把命保住了。闻言她摸了摸流星的头,站起身,道:“此犬名唤流星,乃蓬莱仙宗宗主亲自取名并赠与我的。师兄动手前,可考虑清楚。”
面前众人听了此话,自然是不敢再拿流星怎么样的。领头的弟子于是又道:“如此,师妹可带此犬自行离开,我等也不会再追究。但其他灵兽,我劝师妹还是不要管了。”
“不足百岁者关押,永不得出;百岁以上者,就地诛杀。灵兽何辜,绿央斗胆一问,如此之重的令行,到底是为何?”
那群人里方才被流星咬伤的人站出来,绿央对此人有些眼熟,似乎是同届御清堂的修士。那人道:“绿央你有空去插足别人,却没空关心宗门事务吗?那我就浪费些唇舌告诉你,前些日子雍州仙门亲眷来烬微山拜访,未曾想雍州仙门宗主的幼女在山中玩耍之时,被一灵兽所伤,现在还没醒呢。师尊下此令,也算是给雍州仙门一个交代,你别分不清轻重。”
“什么狗屁交代,谁伤的只管扑杀去,又关这些灵兽何事!”绿央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了。
那人又说:“本就是些不认主的畜生,既都是兽族,想来都是有伤人狂性的。趁早关押、诛杀,才算是真正为苍生计。”
这狗屁不通的言论,竟还有不少人附和。绿央怒上心头:“这通理论真是好生奇怪。照你这样讲,有人落水,是不是就得把所有河流都填上?若有杀人者,那是不是得把杀人者族类全部诛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