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常修点点头:“既是如此,那为何去接公主的时候,你却让沈将军派人去呢?”
“这……”
杨青峰顿时为难起来,抬头望望上位的沈光济,又望了望问话的肖常修,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派人出城迎接公主确是他出的主意。依照规定,本来只要辽城的守军在城门口相迎便可,但他这个人向来喜欢阿谀逢迎溜须拍马,一看到官位比他高的便想巴结一番。
然而这和亲匈奴的公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迎与不迎,便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于是他便先派人试探了一番沈光济看他是怎样的反应,谁知沈光济却甩都不甩他,只说营中将士正在修养,不便出城,回绝了他。
这下好了,公主被劫,他便将责任推到沈光济头上。反正他派去的人是被劫匪杀了个丢盔弃甲,最后落荒而逃,回来向他搬救兵。
“肖御史有所不知,这辽城的守兵虽是我手下的人,但于战力方面却远远及不上西南军,若是当时沈将军能听本官之言,派人襄助一二,说不定公主便不会被劫走了。”
说罢,两手一拍,好像此事便是西北军的错,与他无关一样。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西北军中的将士闻言都纷纷握起拳头,看着他目眦欲裂,像是恨不得上前去将他揍上一顿。
肖常修则淡定地坐在位置上,透着笑意的双眼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些人。
赵毅比他小上两岁,又是初入官场,第一次为御史,听到杨青峰这话,忍不住朝肖常修看了一眼,模样有些欲言又止。
沈光济坐在上位,垂着头叹了口气。
正如杨青峰所说,公主被劫确实是他的过错,这点无可辩驳。若当初他肯出兵相迎,说不定那些劫匪就不能将公主劫走了。
正当他叹息之时,坐在旁边的赫连钦却冷哼一声,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杨青峰向来看他不顺眼,眼下又觉得自己有理,当着御史的面便挑事似的看向他,大声道:“赫连钦将军这是什么态度,莫不是藐视御史?还是觉得本官的话说错了?”
赫连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杨总兵真是好不知羞,同为西北将士,你是总兵,沈老将军是骠骑将军,为何他手下的将士个个英勇善战,而你手下的人却形同草包?这莫不是因为杨总兵你自己平日便贪图享乐疏于操练所致?如今你的人丢了公主,竟还敢怨别人?”
他话音一落,正端着杯盏喝茶的肖常修便立时闷声笑起来,坐在位置上的西北军将领们也都纷纷朝赫连钦投去感激的目光,感谢他当众维护了西北军的荣誉。
就连赵毅也诧异地抬头朝他望了望。
从方才进帐起,他就发现赫连钦一脸的冷淡疏离,倨傲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比在京城见面时更加不可一世,没想在这种时候,竟肯开口为西北军说话。
杨青峰被赫连钦几句话讥讽得满面通红,手指着点着他憋了好一会儿才愤愤道:“赫连将军休得血口喷人,我辽城守兵在此驻守近十年,没有出过半点差错,即便我手下的士卒战力弱了些,那也是平时未上过战场所致,怎就说我贪图享乐,疏于操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