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在一瞬间被完全遮挡,进入黑暗的环境,瞳孔骤缩。
杨英悟此刻,真正成为瓮中之鳖,缩在角落之中,面色灰败而绝望,除却束手就擒,再无他法。
梁屿琛向来不废话,开门见山:“四十年前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杨英悟僵硬地、颤抖着挤出几个艰涩的字:“你不是,都大致猜到了么。”
梁屿琛面容紧绷,目光冰冷而锐利,哪怕身处如此漆黑的环境,依旧能感受其中的威严与震慑。
杨英悟猛地一颤,腿一软,便顺着背后的铁皮墙滑落在地。
原先清风道骨、肃穆庄严的杨书记,此刻竟像鹌鹑一般,缩在角落,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他的嘴,不断地一张一合,似有无尽的苦涩与悔恨,从喉间涌出,又被生生咽下。
待梁屿琛稍失去耐性,将冰冷的枪管“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才让杨英悟哆嗦着说出一句话。
“迎阳,当时是其中一个分销点。”
梁屿琛语气平淡:“什么分销点。”
话一旦说出口,那些隐秘而不堪回首的往事,被骤然划破一道口子,积压的、埋葬的、绷紧的,似乎也不再难以启齿。
杨英悟苦笑,随后讷然开口:“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儿童贩卖。”
这次,不等梁屿琛继续发问,他便自顾自往下说。
“或许你曾经听闻,在三十年前落网的,我国最大的儿童贩卖集团首脑,甄山明。”
怎么可能没有听闻过。
这是如此臭名昭着的恶魔,全国人民深恶痛绝。他枪毙那日,几乎是举国沸腾,直道大快人心。
“迎阳,便是他其中一个窝点。”杨英悟颤巍巍地抬头,瞥了梁屿琛一眼。
“迎阳的院长李舒,我们称呼其为先生。而甄山明,是我们这种小喽啰根本接触不到的人物,我也是在后来才知晓,原来备受先生尊崇的那位,竟就是甄山明。”
“我和应隆,当时也才岁。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应隆是在迎阳长大的孤儿,而当时的我,是混黑社会的不良少年。”
“我在先生背后的社团势力里,一直表现突出,因此被先生看中,承担监管的责任。应隆与我曾经是同学,在孤儿院里一直是孩子们信任的、开朗的大哥哥。是我威胁他,要他帮我哄骗、镇住那些小孩儿,不然就杀了他。”
“事情败露之后,先生潜逃,不知所踪,迎阳也无声无息地关闭。而像我和应隆这样的小喽啰,压根无人问津。”
“直到我手握权力,便立刻清洗关于迎阳的一切信息,并将自己的所有过往洗白。在那时,我得知,李舒早就在国外因病离世,死前极其痛苦,撕心裂肺。”
“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只剩我与应隆。原本以为,一切都将安然无恙,就算到我死的那日,都不可能被发现。可,可应隆他”
杨英悟绝望地阖眼,无力地捶打地面:“大概这就是天道轮回。”
“应隆他崩溃了,竟然想把我们的事情供出去。他疯了,所以,我只能把他杀死,却没想到,会被严亦瑶目睹一切。”
“我对她下过三次手,可竟然每一次,都被她成功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