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屿琛听不下去,直接打断:“若真如你所说,谷怀梦复活了。那她为何不回到你身边,任由你一世孤苦伶仃。”
闻言,燕自章面色倏地发白。
“因为她恨我,恨我害了那些孤儿。可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积极配合秘法之师的一切治疗,甚至偷偷溜出去,想去云楚山的景和庙为自己祈福,怀梦一直很想活下去的。”
“是詹佑津,”他骤然被恨意包裹,眼神狠戾阴鸷,“是詹佑津在她身边胡言乱语,将我描述成十恶不赦之人,唆使怀梦站在我的对立面,疏远我,与我生分”
“詹佑津甚至几番试图带她逃跑,卑鄙无耻,其心可诛。”他狂暴地怒喊,连眼底都染上猩红血色。
不经意间,便挥舞着将佛台之上供奉的一尊佛像,扫落于地。
“咚。”
沉香木所制之佛像,永葆金身,自不会碎裂。碰撞于地板之上,只发出沉闷的一声空响,幽幽回荡。
一刹那,竟如佛音袅袅,不绝于耳。
可佛堂上之人,早已被心魔吞噬,再听不进任何佛谒。
纵是神佛,法力无边,慈悲为怀,悲悯众生。
又如何能渡无缘之人。
梁屿琛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直接问道:“詹佑津在哪里。”
可燕自章已遁入疯魔、痴颠,又怎会回答他。
“你说我当日所为,是痴心妄想,是徒劳无功,可你又怎知,我所求所盼,是否真的落空,还是已然灵验。”
“你今日,能走至我的面前,在此肆无忌惮地控诉我,”燕自章冷笑,“不正是天道指引,佛缘普渡。”
“或许我从前向它索取太多,求得怀梦转生,因此,现在便是我偿还之时。”
“所以,哪怕我步步为营,精心布局,仍逃不过这一劫数。”
“你所谓布局,便是让杨英悟当替死鬼。”梁屿琛忽然开口。
“是。”燕自章淡然地答。
“事情原本就该在那一刻停止,”燕自章捻起桌上一朵落花,将其碾碎,“可世事总出人意料,不是么。”
“当年在卫生站见过怀梦的人,亦不过詹佑津,詹甫源两人。可谁又能想到,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背后,竟藏有千万双眼睛,生出千丝万缕的关系与瓜葛。”
“所以我外公,是因为见过谷怀梦,才惨遭你们毒手。”梁屿琛攥紧了拳。
“他若一直安静下去,对詹佑津一事不闻不问,倒不是不能留他一条性命。”燕自章哂笑,“可偏偏到了最后,他不知死活,非要一只脚踏入泥潭。”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几率,警察可能从他口中得知,詹佑津在失踪前曾救过一个孩子,我亦要彻底阻断、杜绝这种可能性。”
“反正,他早已因詹佑津和你母亲之事,每日痛不欲生。”
“我不过,是帮他解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