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宗吉听见绣床那边传来痛苦的闷哼,他立马惊醒,急忙坐到床边去,果然看见阿姐醒了,她眼睛半睁,虚弱地呼吸着。
“你、你是……”
春愿头还晕着,只瞧见跟前坐着个清俊高贵的男子,一时间没认出是谁。
才一夜的功夫,她好像经历了十几年般。
还记得那会儿好像下着雨,孙太医给她请了第三遍平安脉,扎了针,她喝了保胎药,刚睡下没一会儿,肚子就疼得要命,身下暖烘烘的,浸湿了她的亵裤。
她疼得晕过去两次,只能看见床边趴着好多嬷嬷,给她换衣、处理……
原来,小产这么痛。
原来,小姐当初是这样痛。
春愿觉得肚子里好像少了什么,空落落的,她又哭了,泪眼模糊间,她看见那个清俊高贵的男子凑过来,用帕子给她擦泪,柔声哄:“阿姐,别哭,朕来了。”
阿姐……
春愿想起了,清醒了很多,是宗吉来了。
“宗吉……”春愿双手死死地抓住宗吉的手,她知道自己不该哭,不该让宗吉担心,可就是很委屈,很难受。
“别怕,朕来了。”宗吉眼圈红了,心疼得落泪了,轻抚着阿姐的肩膀,柔声劝,“小月里不能哭,听话阿姐,别哭了。”
“嗯。”春愿点头。
忽地,她又想起了小姐,心里的愧疚和痛苦都要淹没她了。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宗吉这样厚待,忙松开宗吉的手。
谁知,宗吉反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别难过,朕已经替你教训过那个负心人了。”
“嗯?”春愿有些不解。
宗吉叹了口气,冷哼了声:“朕都知道了,他和褚流绪六月发生的脏事,竟还想纳妾?好大胆子!”
春愿瞬间了然。
姓唐的应当是拿褚流绪出来当幌子,来遮掩他的失职,他表弟的罪孽,以及,她假冒公主……
“陛下,我,我……”春愿挣扎着要起来,她觉得不该再骗宗吉了,一定要给他说清楚真相,可若是说了,周予安死不足惜,她早都想去陪小姐了,姓唐的……
春愿软软跌在**,她恨死自己了,她对不起小姐、对不起宗吉,忽然,小腹又传来阵痛,底下的伤好像裂了,往出流血。’
“怎么了?”宗吉担忧不已:“朕这就宣太医。”
“别。”春愿拉住宗吉,“我没事。”
就这么痛着吧,就当给小姐赎罪了。
春愿泪如雨下,拳头紧紧攥住,望着宗吉,“你会不会特看不起我,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幅德行。”
“怎么会。”宗吉替阿姐掖好被子,扭头啐了口,“错的是他,朕是心疼你,朕又恨自己被俗事缠身,没能保护好你。”
“别这么说。”春愿心痛如刀割,哽咽着问,“阿弟,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