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房里,值夜的杨三坐在火盆边取暖,和睡在墙边木板床上没回家的老冯闲聊着。
皇帝一死,今夜宵禁,狱卒们穿着公服,还敢回家,不怕被拦。
厨头虽属天牢,却无公服,也不是正经编制,夜里哪敢上街?
被巡逻的守备军抓到,投入大狱还好,权当回家。
只怕把你当成贼人,不问是非直接打死,也好上报领功。
老冯紧了紧漏风的被褥口子,忍不住感叹道:
“还是武哥儿在的时候好,大家各司其职,牢里井井有条,例钱半天都不拖欠,真是干劲十足。”
杨三点头赞同说道:
“他那伤势,少说也得休息三五个月,前些日子我去探病,武哥儿还让我照顾那个丐头,出入天牢不要拦他,行个方便。”
“能傍上武哥儿,也是那乞丐的福分,以后街面上少有人敢惹他。”
老冯有些羡慕。
杨三说道:
“谁说不是呢,武阎王的威名可不是吹的,不服不行,不过我刚才巡牢时,发现那王里根的脸色有些不对,发黑发绿,躺在板床上盖着被子直抽搐,也不知是不是病了。”
老冯皱眉疑惑问道:
“他白天不是才回到牢里吗,有病应该去看过才对。”
“说不来,反正他能自由出入,总不至于死在牢里。”
杨三往火盆里填了几块炭,有些奇怪地说道:
“今儿那御厨着实有些怪异,往日里他做完午饭便走,也不管三皇子要不要加菜,今儿陛下驾崩,他突然夜里跑回来,给三皇子做了顿宵夜,还破天荒的亲自送进官监,这是良心发现了吗?”
老冯坐起来说道:
“你不提这茬还好,这几个月我与他背对背炒菜,总觉得他做饭时神色不对劲,也不知心虚还是怎地,经常手抖。”
“谁知道呢,他一个小小的御厨,怎么也不敢害三皇子吧?”
杨三压低声音吐槽着。
说起这等秘闻,老冯也没心思睡了,干脆穿上衣服,坐在火盆边,与杨三聊起了八卦。
班房屋顶。
一道黑影完全融入夜色,凭借敏锐的听觉,将二人的对话一个字不落听了个遍。
张武面沉如水,屋顶上有不少积雪,他踩在上面踏雪无痕,直向天牢后墙的巷子里跑去。
想入大狱,要么过两道门,然后经过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