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反问:“本宫以为你心中明白。”
容瑕沉默片刻:“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留下我?”
大长公主目光在容瑕身上缓缓扫过,忽然笑道:“当今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个人面慈心狠,但是却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爱好,或者说这是蒋家皇族大多数都有的毛病,那就是爱美。”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长得好看的,都能引起他那难得的慈悲之心,”大长公主笑容里带着丝丝嘲讽,“你能活下来,因为你有才华,你很聪明,以及……你长得好。”
在大长公主看来,容瑕确实长得很好,放眼整个京城,几乎无人能及。
“殿下,”容瑕忽然看着她,“你后悔过吗?”
“生在皇家的人,没有资格说这个字。”
大长公主淡淡的端起茶杯,不在乎自己能不能饮茶,低头喝了一口,“当年本宫若不步步为营,那么本宫的下场就跟你外祖母一样。”
大长公主的眼神沧桑平静,仿佛那些死亡与阴谋诡计,都已经被时光淹没,对她没有半分影响。
“多谢殿下告诉晚辈这些,”容瑕站起身,对着大长公主深揖到底,“请您保重身体,静亭侯府还需要您。”
“本宫护不住他们啦,”大长公主看着这个对自己行大礼的年轻人,忽然道,“按理,你该叫我一声姨祖母的。”
她缓缓地站起身,从身边抽屉里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递到容瑕面前:“你长这么大,本宫从未送过你什么礼物,这个就算是本宫的见面礼吧。”
容瑕没有接这个木盒,而是道:“殿下希望晚辈做什么?”
“做什么?”
大长公主笑了一声,笑声有些奇怪,“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本来这东西本宫准备带进土里,但是既然你今天来了,说明它跟你有缘分。”
容瑕接过这个盒子,认真道:“日后,晚辈好好照顾静亭侯府的。”
“好孩子。”
大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容瑕的肩,她的动作很轻,容瑕却感觉到了她这只手的重量。
“不必啦,”大长公主仿佛释然一般,“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能护他们一时,却不能护他们一世。”
“本宫临走前会送他们最后一道护身符。”
容瑕捏紧木盒:“晚辈愿助您一臂之力。”
大长公主笑着没有说话,她打开窗户,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个年轻人,缓缓摆手道:“你回去吧。”
容瑕觉得自己心情十分奇怪,像是高兴,又像是难受,他走到门口处时,又回头看了眼身后。
大长公主站在窗前,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慈和得像是庙宇中的女菩萨。容瑕忍不住想,几十年前,这位公主是个何等倾城的女子?
雪停的这一天,班婳起床的时间比往日晚了一些,等她梳洗完毕后,太阳已经挂在了半天空,院子里的雪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树枝上挂着的冰凌,都被下人敲打得干干净净。
“郡主,”一个嬷嬷走了进来,“世子请您去正厅,有客人来了。”
班婳有些奇怪,什么客人要她去见?
走进正厅,班婳便见到班恒相邻而坐的容瑕。
“容伯爷?”
“郡主,”容瑕站起身对班婳作揖道,“多谢前两日郡主借伞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