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弘文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王乾山才不是王文辉夫妇亲生的。
法医却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马弘文:“那这手指骨的dna,和王乾山的子女就应当匹配不上。”
马弘文唾面自干,毫无羞愧神色:“我这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
法医冷哼一声:“你还是去头痛王元鹅的床头柜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根手指骨吧。”
然后,又用镊子指着骨头:“你要头痛的问题多的是,不止这一个,咱还是一个一个来吧。”
“根据骨质密度判断,手指骨主人的年龄应当在45岁左右,这一年龄和王文辉夫妇在七八年前死去时候的年龄刚好相符。”
马弘文在审讯张培时,无意中得知王文辉夫妇极有可能死于同一天。审讯结束后,就这一问题问过下属。办案人员立即联系当地派出所和所在社区,了解到:在2001年,王文辉夫妇同时死于家里突发的一场火灾。
时刻关注案件进展的老法医,自然也会知道这一点。
“更大的问题在于,王文辉夫妇既然死于火灾,这么一根保存完好的手指骨又是怎么来的?我对整根手指骨做过仔细检测,没有发现被灼烧过的痕迹。”
马弘文一点就透:“也就是说,这根手指骨,应当是在王文辉夫妇葬身火海之前,被人取了下来。”
法医点点头,用镊子拨了拨骨头,将手指骨的底部对准马弘文,并且将镊子尖端停在手指骨底部:“看见没有?没有被掰断后,参差不齐的骨刺,切口平滑,这是明显被锋利的刀具或斧头削砍下来的痕迹。”
马弘文的小眼睛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嘀咕了一句:“也就是说,让王文辉夫妇死亡的火灾,极有可能是人为的谋杀,而不是什么狗屁‘突发性’的安全事故。”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是你的事。我只告诉你,我能确定的客观事实。”
然后,法医又将镊子尖端停在那一枚金戒指上:“黄金如果不受到外物侵蚀,不会变黑。但这里却有几个小黑点,我仔细检测后,才发现是一种小昆虫的尸体。也就是昆虫干尸,虫体组织已被细菌分解,仅剩毛发、骨骼、体刺和皮囊。”
“这种昆虫叫蛾蚋,多生活在水生生物的栖息地,包括浴缸、洗手盆等地,最常见的是在下水道。”
“问题在于,昆虫要变成干尸,那么周边的环境就应当较为干燥。蛾蚋生活的地方,比如下水道,怎么可能会干燥呢?”
马弘文终于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一对小眼睛眨了又眨:“也就是说,即便王元鹅长时间将这根手指骨藏在类似于下水道这样的地方,戒指上也不应该会有蛾蚋的干尸?”
法医点点头,然后惜字如金地终于说出自己的一个推测:“除非……藏手指骨的地方,原本有大量的蛾蚋生存,但是很快就变得干燥,并且在以后都没有潮湿过。”
马弘文从法医室里出来后,只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王元鹅并非王文辉夫妇所生,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和他的死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他的亲生父母又是谁?
原本单纯的只想确认王元鹅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结果稀里糊涂地牵扯出王元鹅的“父母”极有可能死于谋杀。
杀害王文辉夫妇的会是谁?王文辉是越战英雄,虽然脾气暴躁,但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更不是当地“村霸”“恶霸”,在邻里之间的口碑不错,找过他就医的人也对他的医术赞不绝口。
张秀文倒是有嫌疑,但那根手指骨却又在王元鹅这里……
这他娘的真是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一个头两个大的马弘文低着头只顾往审讯室方向走,可走着走着,却突然站住脚步,扯开喉咙朝来去匆匆的工作人员中大喊:“段明呢?叫段明来见我。”
马弘文给段明交代了一项比较简单的工作任务:他要知道2001年让王文辉夫妇遇难的“火灾”事故,具体是发生在哪一天;王乾山离家出走的时间,具体又在哪一天。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