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儿本想找这个木头疙瘩将自己的邪火发出来,没想到还打不过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尤其是全身乏力,四肢酸爽,浑身疼痛,于是身子一软,索性坐在了地上,若是有旁人看到,还以为三郎轻薄了她。
只是三郎并没有这份觉悟,反而凑到她身边,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身法轻盈,气力不足,有些招式华而不实,若与人争锋相对,切不可如此故弄玄虚,也不可久战。家师曾言对阵之际少用拳脚,多用兵刃,讲究一招致命,切莫徒费力气。”
三郎只是从未与同龄女子打过交道,并非憨傻不通世故之人,这般说只是不打算纠结于此,转移话题才是正解。
少女坐在地上,心心念念的就是想把这眼前可恶之人痛殴一顿,若是平时,早就招呼同僚群殴之,只是今日刚被叔父诘责,又落单在此,自己不敢再生事端。见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装可怜还是耍无赖,也就慢慢平顺了性子,只是俊俏的脸蛋儿被她自己抹得似花狗一般脏兮兮的。
三郎看她样子甚觉好笑,拿着葫芦自顾自来到水涧边,踩着露出水面的青石,尽可能的往中流取清水,并摆湿了布帕回来。
半个时辰前还仗剑杀敌的少女,现在就这么侧坐在地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待三郎走到近前,言语间的语气无异于与自家兄弟说话一般。
“草地阴湿,你我方才沾了血气发了汗,不可久坐于此,若是让阴湿侵入体内,身体易受暗伤,尤其你是女子,身子本是阴寒,”三郎在家就是这么驯服六郎,不容她顶撞,一把拉起了她,“方才见涧边有向阳的青石可供休息,一应之物我都放在那了,你若不自己走,我就扛着你过去。”
少女虽然红着眼,却乖巧的随着三郎走了过去,未想到,这少女竟是吃硬不吃软的性子。
三郎用葫芦将水倾倒在少女手上,自己又洗了手,才将布帕递给她洁面,趁着功夫,自己到云仆那边去取吃食。再回来时,少女已经打理完毕,方才已然在巨石之下,将就着换了外面的衣物,这是三郎自己的备用罗衫,穿在那少女身上除了稍显肥大,却也多了飘逸之感。
其实三郎虽不懂得男女之事,只是素来是个细心之人,已经拿包裹布铺在青石上,少女坐在其上既能感受着阳光的温和,也不会有寒凉之气由下而来,确实十分舒适,但是心中还是大不忿,依旧背对着三郎只是看着远山清流发呆。
已是巳时中,三郎此时已经颇感饥饿疲乏,从昨夜到现在,除了得闲在马背上吃了几口,赶了一夜路,又是一场厮杀,到现在即便是有习武的底子,也是身子颇感沉重。
隔着少女一臂之远坐下,取了食物出来,递了过去。
“你们也是半晌没有吃东西了吧?只怕一会儿还还要赶路,将就吃些补充体力!”三郎心细,没有用手直接拿着,而是用洁布包着吃食递了过去。
少女本不予搭理他,听得他后面的话,才觉得饥饿感快速袭来。于是转过身,一把接了过去。
三郎看着少女转身,四目相接,竟不觉痴了,原来少女那一塌糊涂的面目已经换做了一副莹润如玉的秀丽面容,所谓天然去雕饰,这张未施粉黛的清素容颜,更显得娇美柔和,眉眼间春波浮动,蛾眉掩不住一汪秋水,玉颊丰准扣住了樱唇贝齿。闲静处掩不住鸾凤英气,行动时又换作灵狐闪动。真说的是,天然娇韵花中仙,玉虚莹洁太始清,一蹙一颦已显天然丽质。这份仙姿玉色,三郎髓海里竟觉得面前玉人与集真观廊壁上的飞天仙子重合了。
少女见那痴样,心中得意,却又羞恼,怎么就输给这么个呆憨急色的小子。
“浪荡子,小心你那一对招子,再这么看着我,早晚废了它!”
这小娘子一张口就完全没了水中仙子的模样,如玉佳人怎么张嘴就成了女魔头一般?
三郎也从短暂的幻想中惊醒,也不多言,转了身狼吞虎咽起酿了羊羔肉的胡饼来。
少女确实是饿了,方才稍作歇息,更觉得困倦难捱,没了多余气力贬损三郎,打开洁布,见里面是裹着荷叶蒸熟的笋丝馒头和艾叶裹着的糖糜乳糕,开心之余又在心里默默咒骂三郎,一副呆呆的样子,吃得到精细,这么好的食材被他吃了简直是牛嚼牡丹,实属浪费!
三郎余光看那少女恶狠狠看向自己,大为不解,心道‘你明明吃的这般享受,怎么这般看着我?莫非不够吃?看你玲珑身段,没想到不仅口下无德,胃口也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三郎见六郎睡意惺忪的缓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