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仝五郎继续说道,仝家的船出海,被人盯上倒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只是今日毕竟与往日不同,因此再来仙桃岛前,便主动试探对方。
说是试探,乃是座船向着西北往大明府的方向驶去,其实便是想试探,是咱们闯了别人的盘子,还是被人家当做了鱼腩。若是前者,咱们只要走得远了,这些人也就罢手了;若是后者,咱们远离大陆,行止海中,他们也该动手了。可惜,两者都不是。
三郎等人听到这里,还能不明白其中利害?
这些人分明是知道了仝霁云此行的底细,之所以若即若离是这些人怕丢了仝霁云的踪迹罢了。
“三叔,知道您出海来寻我父亲。。。”
仝霁云点点头。
“你别怕折损我这老脸,实话说知道我来接宗大哥哥的,连这条船算上,只有咱老仝家人!”
三郎点点头。现在脚下这艘船,若从外表看与寻常海商所用之船别无二致,且自从龙都港出来后便再未停泊任何港口。茫茫海上,以仝家行船的本事还能被人盯上,问题便是出在龙都港。
之所以不惜暴露目的还跟得这么紧,就说明这些人知道这是仝霁云所在,但却不知此船往哪里去,否则直接往仙桃港而去岂不更好?
听三郎这么分析,仝氏父子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是因为江湖中人能活到老,绝非本领高强,武功卓越之徒,唯有小心谨慎,思虑周密之人才能苟活下来,仝霁云不至于苟活,但是丰富的江湖经验已经给了他答案。
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而盯上自己的人很清楚,最近自己只要有所动作,便是与他关心之事大有关碍。
“这么看来,这必是父亲所说的那幕后之人所为啊!”
“这落地生根,还真是无处不在!”
风鸣等人私下里已经给这伙人起了个代号,便是落地生根。
“我父亲那一路只怕。。。”
柳二郎悚然一惊,这不是他思父心切,如果仝家都早已被盯上,那柳晏的归途又岂能一帆风顺。
“秦越,勿要乱了心性。”风鸣抚其背,宽慰着他,“路要一步步走,咱们且先走过了这道坎,才能念及其他,否则于事无补。”
别指望风鸣能说出什么软绵绵的话,这番话于他而言已经是难得了。
“柳叔父就在边关,常年驰骋塞外,什么样的危险没面对过?更何况有仝三叔的老伙计行船,还有刺奸与云仆等情侦高手在侧,想要给他们下圈套哪那么容易!”
三郎也宽慰道,这番话相比风鸣,那就柔和多了。
“柳家侄儿,且把心放回肚子,咱们做掉这面前的贼人,我便派快船前去支援。再说,莫要小瞧了你爹爹,这二十年来,中山内外,大河南北,草原海路,你可曾听你爹爹说过有甚仇敌?”
仝霁云将柳二郎拉到面前。
“宗大哥哥是智计无双的文曲星下凡,你爹爹便是诡计多端,八面玲珑的灌江口二郎神!与他为敌的早晚是个死人,”
他拿如铁杵般的指头点了点柳瑒的脑袋。
“你可要把你爹爹这二郎神的名号传下来啊。”
老家伙们少年时的戏谑,此时依旧如故,听仝霁云爽朗的笑声,柳二郎的心不知怎的,就这么平静下来。
“三叔!”头顶传来声音,原来是八哥儿顺着主桅滑了下来,赤脚和小腿都抹了油,这么下来差点站不住,一把被五郎拉在怀里。
莫看八哥儿已经成亲,也就是个十八岁的青年,许是仝家老大老来得子做下来的心病,若是儿子不娶妻生子便不许他出海,只是刚刚结婚,趁着父亲不注意,这小子便溜了出来。
“三叔,那三个瓢子就在切边转悠呢,咱们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