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不打算卖关子了。
“谁说贼人们与使团是一场买卖?”
闻听此言,率先醒悟的竟然是智金宝。
“照啊!三郎贤弟所言,确实如此,这不就是几伙人做买卖的路数吗?”
风鸣、芦颂、柳瑒也明白过来,却并不打断智金宝的话头,由他按着自己思路说开。
“这便是一只上等老山参,引来几家土药贩子,都以为只需抢在对方前面出个高价便能抢到货,但不成想里面有个打算作无本生意的,挑动己方急了眼,动了手,几家惹了官司还失了钱财,他才出面捞好处,收余利!”
便是如此,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雅士自然不会将军国大事看得如此简单,但其实泥腿子们的见识经常一语中的。
芦颂看着三郎,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离出师还远得很呢,恩师不是早就点拨过了吗,贼人与恩师困斗多年,虽与东丹纠葛不断,却并非东丹朝廷豢养的鹰犬。便是东丹国也与这应天府一样,各怀鬼胎罢了。到底是恩师嫡子,三郎未来如何,实在让人期待。
“这么说,我们反而是帮着东丹使团,防止贼人加害?”
元二儿半晌不说话,这是一个谋定而后动之人。
“确实如此,但愿咱们还来得及!”
风鸣接过话来。
“这话怎么说?”
莫看风鸣和三郎是恩师最后收的徒弟,但是智全宝深知这二人才是能将师门绝学发扬光大之人,无他,每个人天分不同,成就自然不同,所谓努力追赶也是天分相当之人间的竞逐,并非他人可以展望的。
“只怕贼人动手的更快!”
风鸣所虑并非杞人忧天,他们没想到应天府政务如此混乱,贼人若不趁势而为,岂能成为宗师叔多年对手?!
想到此处,大伙儿皆心思沉重起来,贼人布局日久,饶是如此变故,也很难说没有后手,当务之急必须先知道使团下落。
这件事智全宝当仁不让,只须天亮,他便赶在城门开放时往衙门调集人手,元三儿则调动帮闲们,元二儿发动各货栈市集及行商,只要使团踏入应天府地界,便要第一时间传来消息。毕竟千百号人的规模,总不至于了无踪迹。
智金宝自然是守备门户,为大伙儿准备后勤应用之物。
柳瑒与风鸣、三娘还做一路,往内城探探虚实,毕竟贼人也要有个藏身之处,便是能排除一二也是好的。
三郎、六郎则跟随芦颂再去芦海书院,听智全宝的话,这左通判家的衙内便在书院就读,文士间搭上关系总比通过智全宝认识更好说话。
话到此处,多说无益,散了酒局,便跟着元家兄弟安排住处,为了隐秘需要,便未安排其他下人,几人这才放松下来。
至于今日伺候的几个仆役,听元二儿说了,都是挑选的长契下人,出身都是这庄园附近的庄客家里,而且吩咐他们,这些日子都在庄院内伺候,未得智家两位东家和元家两位管事的话,寸步不得离开。
果然这人是个办事严谨的,有他严防后路,想来不会有漏洞。
至于六郎这会儿就绕在智全宝身边,
“智二哥哥,听说当年打虎时,那大虫便是伤了你,还是被你揪着一同落入山涧,且与我说说,等我长大,我也要打一只回来!”
智全宝看这小子虎头虎脑,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便拉开袖子露出当年伤痕,
“可不如此,便是这丈二大虫,遇上咱们也要搏上一搏!”
那虎爪留下的痕迹随着岁月流失,依旧顽固的存在,但放在这里分明是赤胆男儿壮志豪情的印记,便是看到这伤痕,也是热血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