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太会使兵器,都是徒手跟人打。”沈焱给他嘴里塞了一只鸭腿。
“这样太吃亏了!往后你跟焱舅舅学一学棍法。”李荷旋开青瓷盅盖,抓过他的手,以指尖沾了一些淡草绿色的药膏,在那条伤口上抹开,轻轻涂了起来,“把伤养好之前,不许再去打仗。”
“嗯嗯。”鲮鲤嚼着鸭腿,满眼皆是窃喜。
一旁的古予镡嗫嚅道:“荷姑娘,其,其实我也受了伤……”
洛垣吐掉一块鸡骨头,侧眼一睃:“你腿伤还没好全?把裤子脱了,本世子给你上药!”说完,拿过青瓷盅,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扒他裤腰上的袴带。
古予镡惊愕失色,敏捷的避开他,捂紧袴带,一个闪身跑走了。
韦应坤抬手抚住额眼。
直到月亮慢慢爬上柳梢,李荷才拉着鲮鲤离去。
到了程府围墙外,她想了想,清澄的眼眸看向他:“府里住满了,要不然你变回原形,待在我那儿吧。”
鲮鲤半点不用想,立马伏身在地上,幻为满身灰褐色鳞甲的模样。
李荷弯身将它抱起,正要纵身一跃,适巧程旭川从旁经过,停了脚,皱眉看她。
跟在后面的随从脸色惊恐:“荷,荷姑娘,您怀里这个是……”
“是我朋友。它刚在外面打完仗,受了点伤。”她用水灵灵的眼神望过来,“程伯伯,可以让它住府里吗?”
程旭川仍旧不太想理她,踅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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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立了战功的!随从顿时对这只样貌怪异的兽类刮目相看。
兰墨轩。
“荷姑娘,您夜里不得眠,婢子点了安神香……”昑涵从紫檀木山水围屏绕了出来,见李荷把一团黑不溜秋,满是鳞甲的东西放在地板,狠狠的惊了一下,倒退两步。
“我很丑吗?怎么他们都惧怕我。”鲮鲤低声说着,慢慢往角落里爬去。
它竟还会讲人话!昑涵表情愈发骇然。
李荷嗓音软软柔柔的,安慰着它:“不要妄自菲薄嘛。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对敌的时候却又浑身是胆,临危不惧,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
鲮鲤弯着嘴巴,喜滋滋的蜷成一团,渐渐酣眠了。
翌日,战场上琴音突生,还未见人,就已惹得虞军自乱阵脚,挤挤攘攘的仓皇逃窜。
沈焱与洛垣等人正砍瓜切菜般,打得兴起时,桑璟尘带领着古琴山庄众弟子,一路追击到两百里开外敌军驻扎的山头,直捣黄龙,活捉了虞变。由此,给曜安史上这段短暂的廑康之乱画下了句点。
程府内,凡诸苑亭榭花木,皆装点一新。下人们面含喜色,在园子里鱼贯穿梭,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庆功宴。
即便如此,依然有婢女忙里偷闲,踏过草丛,对着晒太阳的老虎上下其手一番,再原路折回。没一会儿,又溜来了一个。
不受婢女们垂青的鲮鲤,躺在院子花架下顾影自怜。一旁的程小兜手里握着笤帚,颤兢兢的扫着地上的落花。
鲮鲤咀了几片海棠花瓣,抬眼瞅了瞅,说道:“你们究竟是在怕甚?我又不吃人……”
话未说完,程小兜一声怪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鲮鲤无言,埋头继续咀着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