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狐伸爪挠了挠耳朵,埋头吃梨。
韩绍清将窗户一一关好,又拿来白釉渣斗:“梨核可掷于里面。”
它停住啃咬的动作,点了下头。
范莨又是一惊,凑到他耳边,放低了声音:“它能听懂人言?”
“或许。”
“……”
窗外,雨滴渐大,一颗一颗璎珠似的蹦到青石地面上,砸出滔滔不绝的琳琅脆响。二人一狐坐于阁内,一边品梨,一边听雨,倒也惬意。
学子们以十日为一旬,可以休息一日,称为旬假。
这天,骤雨初晴。范莨读书读得两眼发黑,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且歇会儿吧。”韩绍清伸手扶了他一把,“书院既给了我们一日旬假,便自有它的道理。”
一如既往平静的语气,莫名的就有种信服力。
“也好。”
结果,这一觉径直睡到了酉末时分,案上的夹瓷盏油灯已经亮着微弱的光火。
“绍清兄,为何不唤醒我?”
“你入睡太沉,唤了无用。”
他槌胸顿足:“太浪费了,今夜需得悬梁刺股!”
韩绍清单手持着书卷,不置可否。
日子悠悠地滑着,暑意终究渐褪了。适逢盂兰盆节,书生们相约着去城中看盂兰盆会。
范莨试探着提议:“说来我俩还未好好逛过瑶城。今日有假,与其午寝,不如也跟着去凑个热闹?”
檐廊下,他握着笤帚慢慢清扫着,神情无甚变化:“申末之前须归返书院。”
明明是个将近十四的少年,比自己还小,却仿佛他已历经千帆,无论说话时,还是不说话时,都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儿。
他暗自腹诽着,面上半点不露,只管应道:“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