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轻轻搁下花果茶,托腮凝睇着他。
这本册子讲述的是一名秀才被美貌女子迷惑,将其带回家中。某晚,无意窥见女子竟是披着一张画皮的妖魅,他连夜逃离,向一个荒野道士乞救。
看了一半,程墨抬起指尖,茶盏悠悠的漂浮而起,恰好落到他的指间。
喝完了,空空的茶盏飞到窗台上,与文竹作伴。
李荷见他犹似入神,眨了眨眼,也爬上榻,挤着他一起看话本子。
哪知他随意翻过一页,情节突生变故。
虽道士给了秀才一根拂尘护身,秀才仍是难逃魔掌,竟活生生被剖腹挖心!道士更因拂尘被毁而气恨,手持木剑削去妖魅的头,而它剩下的半截身子顷刻化为浓烟,被道士封印到葫芦法器里面。
秀才的原配妻子非常忠贞不渝,她长跪恳求一名精通方术的高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秀才真的在棺木中起死回生了。
“世人往往有眼无珠,明明妖也,而以为美。”程墨合上册子,置于一旁。
李荷早已伏在他衣襟处,轻嚷着:“浩舅舅的书怎的这般吓人。”
“胆子真小。”程墨笑了声,以至于她能听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动。
“我若是那秀才的妻子,定然立刻把他风风光光的下葬了。”她嘟囔着,“免得他死性不改,又给家里招来祸患。”
“嗯,言之有理。”
窗户外头有憨憨的声音在问:“您的鱼是要香辣的,还是清炖?”
李荷想了片刻,转脸说道:“各做一半。清炖的就别放油盐调料了,加点姜片即可。”
“是。”脚步声慢慢远了。
李荷觉得在唐府没歇息好,调整了一下姿势,小脸靠在他胸口,手儿轻轻环着他的腰。不多一会儿,她的睫羽一点点的垂下,最后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覆成两弯浅影。
轩窗之外,春意正浓。怀里的人犹如一团温香软玉。程墨忽而作想,何时起,竟如许习惯着她的亲近?想着想着,神思恍而惚兮。
白日无梦,醒来已是申初。
李荷与程墨从书房相继走出,阳光斜照着,把他们一前一后的影子叠在了一起。
李桃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看起来衣衫尚且整洁,面上神情也一如往常。
“睡了半日,你姐夫都该下衙了。”她故意板脸。
“困了嘛。”李荷软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