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人的要求说高不高,就是保个胎就能把那么大的事揭过去,可说低也不低,对于习惯性流产的孕妇来说,在不知缘由的前提下保胎简直就跟盲人摸象一样,让人毫无章法。
难怪连省医院都说没法子,这谁敢答应下来,以后就是扯不尽的皮,搞不好还要招来机械厂的埋怨。
见她拧着眉头不说话,三个男人都有点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地看着她。
清音背着手,在诊室内踱了几步,心里把习惯性流产的原因和常规治法过了一遍,那年没保住秦嫂子的孩子,她下功夫翻过很多书,现在那些理论知识在脑海里一一闪现,几乎倒背如流。
可看病不是会背理论知识就行的,“这事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到,毕竟难处你们也知道,但如果二位信得过的话,我愿意试试。”
一是刘厂长亲自带人来,她能帮一把是一把;二来,牛秀秀虽说让书钢卫生室受了一场无妄之灾,但她确实也是医疗事故的受害者,清音作为一名要为中医正名的后继者,自觉有义务为她看看。
“能不能保住我也承诺不了,只能尽力一试。”
见她说得这
么保守,李杨二人也乐观不起来,原本听说书钢有个小神医,他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来求人,结果就这……
“两位老兄,咱们小清平时的医术医德自是没话说,但牛秀秀的情况,省医院也没办法,她能答应试一试已经是看在咱们兄弟单位的份上,你们要是想听她立军令状,那不可能。”刘厂长貌似说得凶巴巴,其实是在给他们打预防针,也是给清音做铺垫。
万一真保不住,这也不怪她。
“这是当然,老刘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小清大夫能试一试也是好的,我们感激不尽。”
说好,下午,机械厂那边就派人把牛秀秀送过来,是由那边卫生室的两位医生和两名护士用担架抬着过来的,清音偶尔会出去开会,见过他们,还聊了几句。
“嗐,可别提了,都是张瑞强害的,他自己爱出风头,却害得咱们出门都抬不起头。”
“哪个张瑞强?是以前在区医院后勤的张瑞强吗?”清音心头一动,这人以前实习的时候还跟自己发生过不愉快,后来听说离婚找了个当领导的老婆,调动到了后勤科室,怎么现在又跑到机械厂卫生室来了?
“可不就是他,区医院好好的不待,偏来祸害咱们。”
“可得了吧,不是他不想待,是他在那边作风不好,跟小护士眉来眼去,他老婆气不过就把他弄基层来了。”
清音实在没想到,自己跟这位“故人”是以她帮他擦屁股的方式再次“相遇”。
“哎哟清医生你是没看见,那天牛家人把咱们卫生室堵得死死的,还说要给咱们身上泼大粪,那可真是……”
“嗯哼,少说两句,来了来了。”
他们身后,是闻讯而来的牛大娘和几个儿子,看见清音都有点尴尬,公安让他们向书钢卫生室道歉,他们忙着去找正主,还没道呢,谁能想到今天居然还要来求她。
牛大娘重重地咳了一声,“清大夫是吧,他们都说你医术高明,那你给秀秀看看,她这胎一定要保住,保不住的话,这婚是离定了。”
清音面上淡淡的,“大娘,别忘了,我可是您那天口口声声大骂骗子的中医,我只懂中医,也只会用中药。”
牛大娘老脸一红,“那是气话,你就当我放屁,我满嘴喷粪行了吧。”
牛家其他人也都不太自在,清音一一扫过,“那我也给大家伙打个预防针,我是中医,也就是你们说的‘骗子’,只会用中医的法子试试,保不保得住我不敢打包票,你们同意,我才会看,不同意的话还是另请高明吧。”
所以,从始至终,她就没看担架上的牛秀秀一眼。
牛家人的本事她也是见识到了,万一自己托大把锅扛到自己背上来,那可不值当。
几人对视一眼,还是牛大娘狠狠心:“咱们听说了,你是好医生,跟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假中医不一样,你只管放心的试,不成我们也不怪你。”
其实,所有人都觉得牛秀秀这一胎还是保不住,只有母女连心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