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看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孙子,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席上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现在是丁点不剩了。
几番想开口,可话到了嘴边,到头来还是咽了下去。
“祖母要同我说甚?”
陆老太太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坐下。”
少顷,先夸赞了一句,“以你的年纪,能做到今日这个位置,祖母这心里,以你为傲。”
陆宴苦笑。
得。
这样的开场白,一听便是有接下来。
果不其然,陆老太太紧接着又继续道:“可祖宗还有句老话,男子应先成家,再立业。秦洛那孩子你也见了,是极富才情的一位姑娘,模样也没得挑,我本有意让他嫁你为妻,可方才问过才知道,人家属意的是庭哥儿。”
陆宴一笑,“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没错,可你就不想问问是为何?”
陆宴蹙眉道:“这有甚好问的,穿衣戴帽,各有所好。”
靖安长公主在一旁瞪了他一眼。
“秦家是介意你常年流连于花街柳巷,风流韵事传的满长安都是!”
说到这,陆老太太就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一口气道:“可你以前、以前可不是这样!”
陆老太太知道她这孙子挑剔,她曾经一度以为陆宴是要娶个仙子回来才肯罢休,谁知年纪一长,男人的这点劣根突然就拔地而起了。
居然在外头养上歌姬了……
“宴哥儿,祖母知道,朝堂波诡云谲,京兆尹时常又要办些得罪人的事,你身上胆子重,也需要放松,可那平康坊啊,终究不是什么好听的好地方,史官多加一笔,败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陆宴揉了揉眉心,听着这些话,心里头不由想起了整日“招蜂引蝶”的那人。
为了保她的名声,他的名声可真是全毁。
不仅全毁,还容不得他辩驳。
他还是头回尝到了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靖安长公主双臂交叠于胸前,一句好话都不肯替他说,见他双拳紧握,她眉梢微挑。
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活该”二字。
“你可听进去了?”
陆老夫人语重心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