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北大荒这么多年,并没怎么努力学过,赚钱才是第一要事,可赚钱总有赚累的时候,她就会时不时地拿出书来看一看,没超前学什么高难度的内容,只是把当初学过的知识一遍又一遍地巩固,闲得无聊的时候还买了不少题目来做着打发时间。
许枝鹊已经想好了,她才不考别的学校,她就去考三晋大学,回家继续当她的妈宝女,手头有钱也能想着法儿接济家里人。
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高考会恢复的消息一直在山河大学中流传着,每一个入学山河大学的学生都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山河大学的学子们又不是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人,他们哪怕知道这消息不能透露给别人,可架不住自己也有亲朋好友,总会想着偷偷的暗示一下。
高考会恢复的消息就这样一直在隐秘流传着,直到真的走进了考场、填报了志愿、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大家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才总算平稳落地。
结束了,知青生涯。
结束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结束了,叫人昼夜难眠辗转反侧的特别经历。
……
许枝鹊拿到了三晋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把她在北大荒置办下的家底儿给同村关系好的乡亲,还有那些因为结了婚生了孩子而被牵绊住回城脚步的知青们分了,自己只带了一些值钱的东西,然后就轻装上阵,回到了源城。
她为了给家里人一个惊喜,之前压根没写信和家里说自己要参加高考的事儿,倒是李雪梅写信催过她几次,可李雪梅实际上也就是象征性地催催,她知道自家闺女是什么水平,能考上大学?那真是祖坟冒青烟、老天爷开眼了。
许枝鹊拎着包裹悄悄回到了家里,敲院门。
无人应答。
再敲,还是无人应答。
恰好同一条街上住着的赵红霞出门倒脏水,她见着有一个身材圆润的女人站在老许家门口,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来,开口问,“闺女,你找谁啊?老许家都搬走好长一阵子了。”
许枝鹊傻眼了,“红霞婶子,是我啊,我是鹊鹊。我爸妈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赵红霞也傻眼了,“鹊鹊,你回来了?几年不见,你这……是下乡享福去了?咋吃得这么胖?”
她仔细打量了许枝鹊好几眼,不确定地问,“鹊鹊,你是在乡下嫁人了?是不是怀过孩子,身材走形了?”
许枝鹊满脸黑线,“红霞婶子,你说什么呢?我在乡下连个对象都没谈,就是那边的冬天长,窝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干只能吃吃吃,就把我给吃胖了。我妈搬哪儿去了?她们咋搬家都没和我说过?”
“是你弟的单位分房,自己交的钱不多,但人家是厂子里的家属房,有大锅炉烧着给供暖,所以冬天住着舒坦,不用自己天天烧煤球。你直接过去就行,进了家属院之后一问,谁不认识谁?”
许枝鹊告别了赵红霞,一路打听才找到了家门,结果家里人都还没下班,她两眼一黑,蹲着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等到拎着菜篮子回家的李雪梅。
“妈!!!!!”
许枝鹊饱含深情的这一声妈把李雪梅的鸡皮疙瘩都喊起来了,李雪梅没想到许枝鹊会在这个点儿回来,可那声音实在是太熟悉,她愣怔了一下,手里的菜篮子掉在了地上,“鹊鹊?”
许枝鹊冻得全身都发僵了。
回屋又是喝热水又是在贴在暖气片儿上烤手,她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见李雪梅在屋子里忙前忙后的转悠,她眼睛一热,“妈,你先别忙活了,和我说说话。我姐回过家没?”
李雪梅闻言,直叹气,“没。你姐自打跟着雷鸣去了龙山岛上之后,就一次都没回来。不过她也没完全忘了家里,每年都会给家里寄些东西,这两年也开始和知理有书信往来了。她在岛上的子弟学校当教导主任还是啥的,听说挺忙,雷鸣的工作也忙,没时间回来。咱家这房子,当时钱有些不凑手,是知理写信给你姐借的。”
许枝鹊有些不敢相信,“是我下乡,又不是我姐下乡,她嫁去的是龙山岛,又不是啥天涯海角,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妈,我姐是不是还对你和我爸当初让她嫁给我姐夫当后妈有怨言?”
“她心里怎么想的,我哪能知道呢?不过应该也没有吧,好歹还愿意给家里寄东西,和家里说说话,妈心里已经知足了。你们姐妹俩离家这么多年,知理性子又是个跳脱的,我想找人说说话也找不着,想了很多,之前确实是亏待了你姐,她不想回娘家,妈也能理解。”
许枝鹊才不乐意,她现在口袋被赚到的钱撑得鼓鼓的,感觉自己已经有了指点江山的资本,当下就问,“妈,你有我姐那边的电话没?我姐夫单位肯定有电话吧,我给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我姐,什么时候回来和我团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