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窗外的鸟叫声吵醒了沉茗,她睁开眼睛,发觉眼睛还被蒙着,于是抬手将打成死结的领带直接从头上摘下。
房间里依旧拉紧了窗帘,只有书桌上的台灯开着,开关被拧到最小,发出暗黄色的光——和那天中午回来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空荡荡的房间里静悄悄的,沉茗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没独自待在房间里过——一直都是贺瑾早上叫她起床、送她上学,然后他们一起吃饭、相拥而眠。
除了腰有些酸痛,身体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明显不适,她试着拽了拽手腕上的束缚,发现柔软的皮革之下包裹着坚硬的金属手铐,并不能挣脱开。
沉茗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牛奶和面包。
——贺瑾不在家吗?
“…贺瑾?”沉茗试着叫了声他,可是没人回应。
“贺瑾!”沉茗又提高了声音,房间里甚至出现了回声,不过依旧没人回应。
或许是习惯了平时贺瑾的有求必应,此时沉茗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距离自己那天午觉之后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几、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过目前看来贺瑾没打算让她去上学,她也就不必操心这些。
一瞬间沉茗觉得这个空间似乎游离在正常的世界之外,而自己是被流放在无声宇宙中的最后一个人类。
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让沉茗有些心慌,她随意拿起床头柜上的面包啃了一口,熟悉的小麦香气让沉茗确信她依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没有胃口,但当牙齿真正接触那些食物时,她才发觉自己已经饿了很久。
沉茗就这样盘腿坐在床头,机械地咀嚼着面包,眼神呆滞地四处看着,想着接下来漫长的时间如何消磨。
但其实她有些多虑了,因为吃完面包后没过多久,她就有些昏昏欲睡,最终抵不住强烈的困意,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沉茗都是这么度过的——沉茗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一两天还是一个星期——反正睡醒之后床头就会有吃的,她吃完后很快又会沉沉睡去。
这期间沉茗一直没见过贺瑾,不知道他是一直没回来还是自己睡着了不知道。
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了,沉茗觉得好像自己是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囚犯,每天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哪天死亡突然来临。
不过幸运的是,在死亡来临之前,贺瑾先来了。
那天沉茗依旧在吃完饭后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数着头顶卧室灯的吊坠打发时间。
沉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从被关在房间里之后,她总是睡得很久,但同时又睡得很浅,一点声响都会把她吵醒。
所以当她听到床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便很快醒了过来——是贺瑾坐在她的床边。
贺瑾应该是直接从公司回来的,因为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这让沉茗觉得那天被他用领带蒙住眼的是仿佛是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