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裴慕辞撑起清妩上半身,瞧她如骨头散架般东倒西歪的,随即用掌心托住她的后颈,扣住五指按了按。
男子的掌心有些粗糙,指节处还有些微不足道的薄茧。
他的手劲不知比她身边的侍女大了多少倍,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清妩绷紧脚尖,脊柱都跟着酥软了。
这几下让清妩很受用,一身舒畅的披着巾进了濯室的汤池。
凝春目不斜视地进门,她见公主没有怪罪郎君的意思,言语间自然不会刻意刁难,但也不会去奉承巴结。
府里的待诏与她们下人一样,都是伺候公主的,谁也不比谁高贵。
她把药箱放到裴慕辞身侧,让他自己包扎。
留下的药裴慕辞都认识,连医师故意没留下缓疼药的原因,他也知道。
不过是要他吃吃苦头罢了。
裴慕辞把包扎用的纱布撕成两半,一半浸在烈酒里,把挂在腿上的血迹处理干净。
他闭着眼缓了口气。
才继续把药瓶里止血的白末抖到剩余的纱布上均匀铺开。
他不怕疼。
他怕的是,舔过蜜之后,会忘记疼的感觉。
裴慕辞撇开眼,迅速把纱布上的药粉直接盖在了伤口上。
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他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忍的额头上青筋阵阵暴起。
那疼就如同一根带刺的毒藤,一瞬间撕裂他的伤口,再捆在他的腿上让他无气动弹。
没地方承力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痉挛,豆大的汗珠霎时从额间滚落,映着惨白的脸色,堪堪挂在下巴上。
他用手掌死死的按住纱布,药粉钻进肉里,混着血液开始扩散。
——
右腿长疤的血已经止住,整条腿在长时间地按压下有些充血麻木,只能维持一个静态的动作,否则便不听使唤。
裴慕辞微微躬腰,扶住清妩刚刚坐过的圆凳,跪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