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说起来原来永朝明惠皇帝也是昏庸无能,诛杀无数忠臣,你好歹是将门之后,又与他有杀父之仇,为何不反?”顾寒江回去?不但要经过安静的主帐,还有大堆大堆的军报等着处理,他索性离那?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我与将军貌似,不相熟吧?”杜矜刚要起身熄两?盏白烛,被按在板凳上。
顾寒江铁了心要在他这边混时间,搬了凳子坐到他身边去?,“多聊聊不就熟了?那?些旧相识的熟人只会给我添堵,不见也罢。”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只有那?个放着登基大典不去?,跑来边境小?城“参加”婚礼的某人。
杜矜没料到这人脸皮这般厚,捱不过他,垂睑叹气,“这事哪是说得那?么容易。”
这点上他就自认比不上裴慕辞。
他的命本就是清妩好不容易保下来的,他不想杀害她的家?人,不想让她在看他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仇恨。
可?即使他没有做这些,他现在还是一无所有。
“那?什?么事容易?”顾寒江不知道这医师是本性如此,还是这么多年?被磨灭了硬气,“你就说裴元皙吧,那?些年?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还忍辱负重地在牢里蓄积力量。”
“当然这里面我出了不少力,谁让是他把我救出去?的呢?”顾寒江摇头?晃脑的自得一番,继续说道:“后来祁域潜伏进上京,元皙赶去?汴京布防的时候差点死路上,幸好永朝皇帝微服出访,把他买下来送进公?主府里当面首,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好歹活下来了。”
杜矜注意到他提到明惠帝的语气,好像并没有多大起伏,就像并没有接触过这人一样。
“那?你们当初为何在城墙下逼死皇帝?”反正明惠帝都已经投城,又是个内虚中空的废帝,应该威胁不到他们的大计,裴慕辞看在清妩的面子上,也不该对皇帝那?般决绝才?是啊。
顾寒江听到此话也愣住了,仿佛听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谁逼他去?死了?”
杜矜刚想接着问,顾寒江突然被什?么动静激怒了,拍案而?起,走了几步挑开帘子,怒火中烧:“吵吵嚷嚷的作甚!都没有军规军纪的?看来是操练得不够到位!我叫人再带队去?山上拉练几圈?”
他又在外?面刚散训的那?群人里面听到了不爱听的字眼,什?么主公?,什?么美人。
对对对!主公?正搂着美人安歇呢!
劳心劳力的都是他!还得不到一句夸!
顾寒江回来坐下,每一步都像是要把泥石子路给踏碎了,气急之下脑袋里什?么都没剩下,转头?问杜矜,“你刚刚说什?么了?”
——
丑时。
主帐的烛灯还剩了几盏,昏暗的像是丛楚中密密麻麻的小?飞虫罩在头?顶上。
裴慕辞骤然睁开眼,摸到身边的被褥冰冷一片。
他连外?袍都来不及披上,快速起身塞好鞋袜,拿起披风匆匆扬在身后,出帐去?找人。
清妩正和下训的将士们围坐在一起聊天,徐莺陪在一旁。
凌晨的凉风总比白天的穿透力更强,估计着还有两?个女孩子坐在那?,有士兵搬来些枯木,打算生个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