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就不合适,薛家你那表兄弟是怎么打死人的?要是家教好一点,会打死人吗?要是跟着的奴才是个好的,能听他的话下死手来打人吗?
不是我瞧不起薛家,薛家拿什么跟咱们比?当日咱们家老公爷还在世的时候,薛家上咱们的门儿特别勤快。薛大呆子他祖母每年必来咱们家,一到过年,大把的礼物送给咱们家老太太。前些年薛大呆子他爹还在的时候,到年根儿来户部销账,也是一车车的重礼往咱们家运。若不是有求于人,何必献上如此厚礼!
士农工商,咱们是士他们是商。远的不说,你看看咱们家的人谁不拿薛大呆子是个冤大头。往年还能在学堂里面混点儿吃喝,如今都指望着薛大呆子掏钱呢。他干的那些事儿……算了,还是不要跟你说了,仔细论起来那是你表兄弟。”
王熙凤今天忍了又忍,到底没能骂出来。
但是也没给贾琏好脸色。
贾琏知道说话把王熙凤给惹到了,站起来懒懒散散的靠着门。“别生气了,把妞妞递给我,我替你抱一会儿。”
“不敢累着二爷。”
“抱自家的孩子有什么累不累的,给我。哎呦,妞妞,爹抱着你。咱们不记仇,这次的果子真不好吃,下次爹爹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来抱抱。”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坐回去,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这么说你们现在天天哄着薛家的掏钱供你们吃喝?”
“要不说他是薛大呆子呢,也能说他是个薛大傻子。据说他们家有百万之财,花钱如淌水一样。以前在南边儿能玩的不多,如今来到了京里,蓉儿带着他把那些没玩过的,没吃过的,没看过的,都经历了一遍。日日酒宴不断,以前这大傻子还找女孩,现在跟着蓉儿他们学的开始和男人厮混了。我这种不操心的就知道不是长久之计,金山银山也不是这么败的,要是有那个银子,不如回去把他们家的房子给修一修,再多做点生意,供养寡母,给妹妹寻个好人家,住在咱们家成个什么样子,别人家家里再好,终究不是自己家。
你要是有这个慈悲心,回头提醒一下薛姨妈,提醒她看着点她儿子别被人家带得更坏。”
王熙凤冷哼了一声:“没想到二爷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心。”
“唉!我本是个没心没肺的,但是看着这一群人对待薛大傻子多少还是有点儿过意不去。”
平儿掀开门帘儿进来,随口问了一句:“什么过意不去?”
王熙凤拖长了声音讽刺了一句:“你二爷要做好人呢,说是不做好人他良心过意不去。”
平儿白了贾琏一眼,“要真是这样,眼下倒是有一桩现成的功德,就看二爷做不做。”
贾琏就问:“说来听听。”
“后面修太爷家的一位奶奶病了,说是来求一些人参和灵芝。”
王熙凤听了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人参灵芝是大风刮来的?这事儿太太知道吗?”
“太太知道,当时太太和薛姨妈正在说话,就打发小丫头说来请您示下。”
王熙凤又冷哼了一声,歪在榻上不说话。贾琏看了笑着跟平儿说:“这哪是给我的功德,这是给你奶奶的功德。”又说王熙凤:“做什么这个样子,家里要是有给他一点不就行了。”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如今市面上的好参特别难得,还要留着给老太太配药呢,再说了,家里面人口这么多,又这么多主子,再加上这么多的孩子。要是万一哪个用起来了没有,你让我上哪儿弄去?这家里面的人口哪一个是好惹的?”
“这些东西白放着也可惜了,不说起来还想不起来呢,当初还是薛家给咱们家送药。往年薛家的当家的还在的时候,冬天送年礼也会捎带着一些关外的皮子药材。自从薛大傻子当家,这事儿可就没了。”
王熙凤听了心中一动,对着平儿挥着挥手。“你跟药库的人说一声,既然太太已经知道了,就捡那些快要糟朽的给他们送去。”说到这里白了贾琏一眼:“也给咱们二爷积德。”
贾琏把孩子递给了王熙凤,“快别这么说了,这哪里有我的事,我也不过是在里面说了一两句,到最后还是奶奶当家。”
平儿又说:“还真有一件事儿要找二爷,刚才太太打发的人除了交代药材的事儿,还交代二爷这几日收拾好行囊往平安州去一趟,说是要给节度使家的老太太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