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也垂着脑袋,身高一天一个样的少年,把她牵在身侧。
他问,“一个人等了那么久,怕不怕?”
她说,怕。
牧昭言说,那把哥哥的号码背下来。怕的时候,就打给我。
他很少责怪她什么。比起“兄长”,他更像背负更多,两只手臂,撑起一片小小天地的长兄。
“哥哥……”
昭也忍不住叫他。
“嗯?”
她扯了扯他的衣角,“我很害怕。”
“……我不想死。”
溺水者会在溺死之前,拼命挣扎。
本能的求生欲,谁都逃不过。
牧昭言黑眸沉沉,定定地看着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
心脏隔着很多东西,撞得他的身体发颤。
胸部被按得凹陷。
“别试探我的底线了。”他说,“我听不得这种话,小也。”
牧昭言接触“死亡”的时间不算太早。
第一次,告别的是跟他没什么感情的“外公”,母亲挡住了他的眼睛,说,他只是睡了过去。
他也这么以为。
第二次,尸骨被事故引发的山火烧毁在不知名的山脉,什么都没剩下。
只能从登机名单辨认,死去的人,是他回国把妹妹带回“家”的父母。
死了什么都不剩,只有活着的人在煎熬。
第三次,轮到他的妹妹,死神和他开了一个无关大雅的玩笑。
给了期限,父母死后告诉他,五年只是开始,她要熬过很多难关。
牧昭言原本也坚定,她不会死。
可是命运不这么想,六年前,她复查,疾病复发,第一个“五年”被推翻重来,重新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