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莳锦决心将身世坦白,以便为贺良卿解忧之际,贺良卿却骤然打断了她,好似突然活过来一样:“不是,事实上曹富贵已经松了口,愿意开仓放粮。”
“哦?”夏莳锦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既然一切谈妥,贺良卿从昨晚到现在的反常又是为了什么?
贺良卿望着她发出苦笑:“只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夏莳锦略一琢磨,又接着道:“不过人命关天的危急时候,只要能做到,不管什么条件都得先答应他才是!”
贺良卿只静静看着她,不再说话,须臾后,竟是流下了两行清泪来。
夏莳锦越发的不明所以,正想问他为何流泪时,蓦地一阵晕眩感袭来,她及时撑住了额头。稍缓了缓,她喃喃道:“难怪都说不能空腹饮茶……竟然……竟然有些茶醉。”
她以为贺良卿听了这话便会唤老板娘上几蝶吃食来,然而贺良卿只是说了一句:“莳妹,对不起……”
灵台一片混沌间,夏莳锦垂眼看了看面前的那一盏茶,突然意识到什么。
贺良卿之后好像还说了些什么,可夏莳锦却听不清了,她只觉整个世间离她越来越远……
最后她的手肘终于支撑不住脑袋,趴倒在了桌上。
*
时序轮转,自冬徂春,转眼夏莳锦已离京三个月了。
如今的汴京城阳和启蛰,花木如茵,边关也不断传来捷报。
虽然很多人都想不通当初明明要去对抗西梁的太子爷,为何突然改道与西梁夹攻赵国去了,但赵国被他们三个月内合力攻下,并一分为二吞食,我朝得了大量稀缺铁矿不说,还开了疆阔了土,这已是大周朝几十年来未有过的功绩。
一时间太子段禛在军中和民间的威望甚隆,万众对他的仰慕崇敬甚至超过了对当今圣上。
尤其是汴京城锦绣堆里的那些名门贵媛们,她们对东宫的向往变得愈加强烈。就连从未瞻望过太子殿下丰姿的人,也纷纷在梦里模模糊糊同他幽会了个十回八回。
不过除了这些,汴京城近来还流传着一则八卦趣闻,是关于安逸侯府三姑娘夏莳锦的。
夏莳锦已离京整三个月,侯府众人都统一了口径,说她是去洛阳探望祖母了,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人有鼻子有眼的放出消息来,说她根本不是去的洛阳,而是杞县!也根本不是探望什么祖母,而是嫁人!
这消息插了翅膀一样几日就飞遍大街小巷各个角落,成了汴京城家喻户晓的秘辛。一时间人人都盯着安逸侯府,打算看看这高门大宅里的笑话。
而侯府的应对方式就是低调行事,含混过去。毕竟从女儿去了杞县之后,还没来过一封信,那边情形究竟如何他们也不知晓,万一这头公开承认女儿嫁人了,那头却又出变故,便等同堵死了退路。
是以侯爷和侯夫人只能闭门不出,连下人们出府采买的次数都减少了。
然而许多日过去后,此事依旧传得沸沸扬扬,没有歇停的意思。就在阖府一筹莫展又夹杂担忧之际,终于等来了夏莳锦的信。
侯夫人孟氏绷着面皮展信看完,这才不由松了一口气,眉间舒展开来。
看来她很快就能见到她心心念念挂记着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