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水翠一脸喜悦。
夏莳锦又点了点头以确认,可神情却恹恹的,良久,才喃喃道:“可是我刚刚从他的身上,居然闻到了在吴镇客栈时闻到的香气……”
水翠一时没听出这话里的深意,只惊呼:“难怪一间上房住一晚就要一两银子,原来他们用这么好的香来熏屋子!”
夏莳锦颇无语的乜他一眼,摇着头回杏园了。
太子的提早离席,让席间很多客人放松下来,毕竟有他在,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便都得拿捏着分寸,既怕太端着让太子说拘谨,又怕太张扬让太子觉得放肆。
还有那些小娘子们,太子在时一个个只顾娴雅淑美,不敢端酒杯,也不敢说私话,眼下太子走了,便都自如了许多,很快笑闹对饮起来。
期间自然也有几位小娘子来向夏莳锦这个主家小娘子敬酒,只是叫夏莳锦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段莹也端着酒杯坐到了她的身边。
“夏娘子,我敬你一杯。说起来也是好笑,你来东京眨眼两年了,大小筵席上你我也碰着无数回,竟还没有正经对饮过一回。”边笑吟吟说着,段莹拿杯在夏莳锦的杯上轻碰一下,而后率先饮下。
女眷这边饮的都是甜香的果酒,夏莳锦身为主家娘子,也没拂客人颜面的道理,陪着饮了一杯。
放下杯后,段莹抓来一小把瓜子,竟又同她说起这三个月来东京城的闲趣儿来。夏莳锦只得敷衍着聊上几句,在磕开一粒瓜子时,脸色不禁有些微变。
瓜子壳在酥脆清甜,直接在她口中化开,叫她有些出奇:“这不是瓜子?”
段莹轻笑,捻起几颗直接投进自己的口中,连皮带仁一并吃了进去,颇有示范的意思。“夏娘子,这是近来风靡洛阳城的冰皮瓜子,瓜子仁乃是预先剥好,再裹上黑白相间的面皮,烤至酥脆,再并着冰糖陈皮等香料炒。最后无论外形还是香味,都足以以假乱真。只是这东西如今在洛阳城大街小巷皆有兜卖,你在洛阳呆了三个月,竟没见过?”
夏莳锦也随她笑笑,难怪无事献殷勤,果然是带着目地。她只淡淡道:“今次回洛阳乃是为祖母侍疾,整日守在她老人家身边,不曾逛过大街小巷。对了段娘子,听闻今日郡王妃未来,是因为身体抱恙?那你同兄长都来了敝府,府上可还有人近前照料郡王妃?”
说这话时,夏莳锦是一副真真切切的关怀表情,令得段莹面色变了几变。这话便是在骂他们郡王府的子女不知孝道,母亲病了竟还四下游玩吃喝。
虽说郡王妃的抱恙只是托辞,可这话柄是实实在在给人留下了。
段莹嘴上没占到任何便宜,便起身道:“段娘子,我先去净净手。”而后告辞。
在夏莳锦面前段莹不好发作,可走到背人处气得撸了一把四季青的叶子,扔掉叶片后才发觉掌心被细枝划出了几道伤痕。
这时有什么东西滚到她的脚边,垂眸一看是一个银箔包裹的小纸球,段莹嘴角生笑,左右看了看无人,赶紧弯腰将小纸球拾起。
这东西她可不陌生。
两个月前,第一次有神秘人将这种小纸球传给她,她打开看了,里面写着夏莳锦并非去洛阳,而是去杞县嫁人的消息。
段莹当即使了人去洛阳试探,果然在洛阳老宅以东京友人的身份想见夏莳锦时,老宅那边以种种借口婉拒。
神秘人的话基本得到印证,段莹也知此人是想借她的口将此事传开,于是她照做了。
几日前,神秘人第二次将小纸球投给她,上面写着夏莳锦马上回京的消息。事后证明那消息也的确为真。
经过这两次,段莹就猜到这个神秘人应该就在安逸侯府内,不然没理由对夏莳锦的行踪了若指掌。故而她今日来了这里,果然,这个小纸球又出现了,且让她看看这回神秘人要告诉她什么。
段莹匆匆将小纸球展开,却发现这回不是关于夏莳锦可疑行迹的提示,而是一张契书。
她的一双如丝媚眼,随着读清那张契书上的内容而逐渐睁圆,最后长久的维持着惊诧状态。
身后有人轻摇着罗扇迤迤然走来,段莹也全然未察觉,直至那人走到她的眼前来了,她才错了错眼珠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女子,段莹眼中一则以惊一则以喜:“县主,你来得正好,快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