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夏莳锦脚尖儿在地上轻轻一勾,停住了秋千,转头认真的看着阿露。
阿露巧然一笑:“然后啊,那妹妹就变成了状元夫人!”
夏莳锦脸色猝然一僵,不高兴道:“你这都看的什么胡诌八扯的戏文儿!”
“如何就胡诌八扯了,再说哪家的戏文儿不是胡诌八扯写出来的?”夏徜的声音陡然响起,夏莳锦侧头看见他时,双眼睁得像一对儿铜铃。
夏徜月下信步一般走过来,瞥了眼水翠端的果碟:“方才晚饭时你家主子吃了不少鱼虾,这时吃葡萄不宜克化,去换些柰李梨子之类。”
水翠应“是”离开后,夏徜又吩咐阿露:“眼看就要入秋了,夜里凉,你回去给你家娘子拿件绸披来。”
眼看着夏徜三言两语便支走身边两个丫鬟,夏莳锦不免有些介意:“阿兄这是在做什么?”
“倒是我想问你,在做什么?”夏徜理直气壮,半分不让。
四目对峙,夏莳锦不喜坐在秋千平白矮人一头,可下了秋千站直立了,却发现还是矮夏徜一头。扭过头去,不满的问:“阿兄这话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已做好决定,不做太子妃了么?”
夏莳锦心微微一颤,然后转回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徜:“我现在也没有想做太子妃啊。”
“你真当我这个做兄长的看不出你的那点儿心思?适才父亲提及明日要带你进宫时,你没有小鹿乱撞?我提及玉容膏时,你没有面泛羞赧?”
夏徜的语气透着咄咄逼人,而夏莳锦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自小到大阿兄宠惯了她,这副嘴脸叫她如此陌生。顿时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酸意顺着眼眶曼延……不过就在她快要哭出来时,她蓦地憋回去了。
差点忘了,她若哭,某人今晚便别想睡好觉了。
夏徜眼看着她眼中凝了水气,又很快压下,她虽没哭,他却也犯起了自责:“刚刚是我不好,不应该那样斥责你。”
夏莳锦忍下泪意后,便是一副倔强模样,咬着下唇,大有赌气之意:“就算我会因他心乱害羞又怎么样?对他动情,难道就必需要当他的太子妃么?”
原本已有服软之意的夏徜,在听了这句话后,胸腔内的无名火陡然又烧灼了起来,伸手钳住夏莳锦的腕子:“你何时开始对他动的情?是不是在山谷里,还有什么事是你没说的?”
夏莳锦拼力挣脱,力气却始终不如他,最后恼道:“你弄疼我了!”夏徜才终于回过神儿来,松开了她。
夏莳锦未再同他多说什么,转身跑回了倚竹轩。
这晚躺在**,她一直在想,就算夏徜当真不是父亲的亲儿子,而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他毕竟在夏家长大,生恩哪及养恩大?
他们之间不是亲兄妹也胜似亲兄妹了,为何她却觉得夏徜待她不一样了……
翌日天亮,夏莳锦随父亲兄长一同进宫,路上父亲和兄长骑马,她独自坐在马车上。车帘随风撩动间,夏徜玉树一般挺拔俊雅的身姿映入她的眼中,还有路边小娘子看到他时羞红的脸颊。
这让夏莳锦忽然意识到,阿兄或许该成亲了。
这事,她晚上回来要同母亲好好说一说。
……
东宫,静心斋。
段禛正一门心思批着折子,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用抬眼便知是陈英。
“何事?”段禛的笔未停,眼也未抬,只是淡然出声。
陈英笑嘻嘻上前,小声禀道:“殿下,今日安逸侯进宫谢恩了。”
段禛手里的朱笔略顿了一顿,不过很快便又恢复流畅,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