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能仰仗的一切关?系,也将会化作乌有。
从此?沈希不再是矜贵端庄、被人艳羡的越国公长女,只会是一个出身低微、受人轻贱的平凡女郎。
没有门第支撑,没有家族保护,没有声?名照应。
仅仅能够依附着皇帝。
想到那种可能,她的掌心尽是冷汗,可容色却?愈加沉静了。
“我知道的,陛下。”沈希攥紧手指,轻声?说道。
萧渡玄眸光微沉,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将她送上车驾后,他便回身进了明光殿。
所以萧渡玄没有瞧见,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沈希脸上的笑容就褪尽了。
她咬紧下唇,重重地将车帘给拉上了。
天气越来?越热,萧言的伤处也好得越来?越快。
四月初的时候,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回门的事也要提上议程。
临到回门的前一天,沈希才垂着头?说予萧渡玄。
近来?每过?两三日他都要她过?来?一趟,她本来?开始操持王府的事务就有些劳累,还要常常入宫,更加辛苦。
但因来?回都有近卫陪同、轿辇候着,沈希也寻不到借口推拒。
她过?去也不干什么事,大多数时候就是陪他用膳、看文书?,有一次她困得睡着了,他也没说什么。
萧渡玄这段时日对她很温柔,似是想通过?温水慢煮的方式,让她渐渐地软下心弦。
来?自帝王的温柔攻势是恐怖的。
如?果沈希十四五岁,她定然完全沦陷了,好在?她现今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熟女郎了。
萧渡玄执着朱笔,没有抬头?:“这个门是一定要回的吗?”
她大抵是第一个在?奸夫面?前问询回门之事的女郎。
更麻烦的是,这事还必须得了他的首肯才能做。
强烈的烦躁让她露不出笑颜,也说不出来?好听?的话。
沈希如?小孩子罚站似的,垂眸站在?他的跟前:“这是旧时就有的仪礼,陛下……”
萧渡玄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好好说话,小希。”
都说新帝宽容随性,但他真的很爱跟她计较,连这言辞的小小诡计都不让她用。
“陛下,许久之前我就该回门了,”沈希有些泄气地说道,“如?果再不回门的话,我就要遭人耻笑了,而且都跟我父亲那边说好了,明天就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