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稳坐高台的皇帝头一回乱了?礼仪,他的眼底全是疯狂,玄色的眼眸更是红得像在滴血。
眼前是跪了?一地的军士,就连常鹤也煞白着脸色跪倒在地。
萧渡玄就知道,沈希是真的跳下了那万丈的寒江。
额侧的穴位突突地疼着,近乎眩晕般的恐惧在那?一瞬间全都袭了?上来。
胸腔像是被人给刺穿、掏空了?一般。
就连那?天在揽月台被沈希用刀刃刺穿胸口时,萧渡玄的思绪都没有这样地混乱过。
陡崖万丈,深得连底都望不见,江水滚滚地向前涌去,在暴雨中激流更甚,连巨石坠落也会瞬间没了?踪影。
沈希那?般胆小?,又那?般爱慕荣华。
他都要彻底妥协,将她?立为独后了?,她?怎么会舍得唾手可得的光鲜亮丽而去赴死?
再说?就是将沈希抓回去,萧渡玄也不会真正怎样的。
情绪下来后,沈希只要垂眸略微哭两声,他大?抵便又完全原谅她?了?。
更大?的过错她?明明也犯过的,怎么这回她?这般的决绝?
头疾激烈地发作着。
但近乎刺穿脑仁的剧痛也没有让萧渡玄阖上眼眸,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朕找出来。”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利刃给多?刺进去一寸。
虽然不见血,但却痛彻心?扉。
皇帝的面容依然俊美,可脸庞却一丝血色也没有,苍白得近乎透明。
连随行的医官都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劝道:“陛下,您先服些药吧,姑娘给您下的药,还没完全解……”
可萧渡玄什么也没说?,他径直骑上马带着人去下游开始找寻。
暴雨如幕,哀冷凄凉,像是一曲镇魂的挽歌。
直到黎明时,天色依然是昏黑的。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萧渡玄也亲自带人找了?一天一夜,他连眼都没有阖过一时半刻。
暴雨渐止的时候,皇帝才?终于恢复了?少?许的冷静。
没有尸骨,那?就说?明沈希还活着。
她?那?般聪明的人,一定是设法逃了?,他就知道她?不会舍得那?样轻易赴死的。
萧渡玄近乎是强迫自己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