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穿着自己带来的居家拖鞋,刚给客房桌椅做了消毒,现在正在消毒衣柜。随后,他将行李箱中的衣服取出来,分门别类,一件件挂好。
周平已经不会再对青年的这一举动感到惊讶了。他原先都不知道这人有洁癖,还有怪癖。这几天出差,他算是见识到了青年的龟『毛』程度。
这时,手机中传来了电话自动挂断的提示音。
周平看了眼手机屏幕,蹙起眉头。青年正好回过头来。对方大概是以为他打完电话了,便客套地询问他要不要将衣服挂起来。周平无语地摇摇头——他都记不清这是他出差以来第几次这样对青年摇头了——一边重新拨出电话,一边看着青年整理床铺。
周平的视线一直跟着青年移动,像是一只青蛙,看着周围唯一会动的东西。他看到青年皱眉捏起枕头上一根长头发,大脑中什么都没想,直到他听到了电话被挂断的提示音。
周平有些无奈。他想着是不是姨妈没有存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错将他这号码当成了『骚』扰电话。他在微信上发去了消息,说明了情况。
这么点功夫,青年已经给客房服务打了电话,要求更换床上用品。
周平坐着没动,看着没有回复的消息框,又开始思考是不是直接过去算了。
客房服务来了,道了歉,态度诚恳,手脚利落地给青年的床都换了新的床单、枕头和被子后,看向了周平。
周平这才站起,拨出了第三通电话。
终于,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却不是姨妈,也不是他没什么印象的姨夫或表哥,而是一个陌生人。
“……她儿子死了,不太方便。”电话那头的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周平握着手机,脑袋有些发蒙,“死了?她儿子?”
他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客房服务和青年都朝他看了过来,前者神情诧异中带着好奇,后者则是平静。
“对。”中年人干脆地应了一声,似是准备挂电话。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周平听到了电话那头阴测测的女声。
“……我儿子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害死了他,是你们害死了他……”
那声音仿若从很阴间传来,带着一股子让人心颤的寒意。
周平认得他姨妈的声音,此刻却是不敢确定这声音是不是姨妈的。
青年低声对客房服务说了什么。那个中年女人有些尴尬地放下手中东西,立刻离开了房间。
“你让我姨妈接电话。”周平对电话那头的陌生人说道。
“她发疯呢,怎么接电话?”那个中年人仍旧是一种不耐烦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