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来!”花儿在一旁雀跃举手:“我老早就看这狗东西不顺眼了!各位好汉看着点,绑得不对您知会一声!”烧杀劫掠之中,这等“卖主求荣”的小人常见,是以山匪们并未怀疑。他们反倒爱看主仆反目的大戏,恨不能那小奴才拿起刀戳他主子几下才解恨。于是将绳子递给花儿,他们则在一旁看着。大刀明晃晃架在白栖岭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花儿拿过粗布绳抻得啪啪作响,就连自己都被这气势给镇住了。走到白栖岭面前捆他。一边捆一边说:“风水轮流转,落我手里了吧?你在燕琢城里称王称霸,在这霍灵山地界就受着吧!”她真没舍着劲儿,往死了绑白栖岭,绑完了抬腿踢他一脚:“就你?想把我卖了?我死了也不给你这个机会,我自己卖我自己!不就是霍灵山吗?我还真就去了!”
见白栖岭瞪她,就学他敲她脑袋狠狠敲他:“你看什么看!给我老实点!”
白栖岭是见惯了小人得志猖狂的,但狂成花儿这样倒是不多见,她显然记住了他平时对付她的手段,因为她转身找了一块破布往他嘴里塞:“让你尝尝堵嘴的滋味!”
那霍灵山的小喽啰见花儿手利索,就拍她肩膀称赞:“小兄弟,别看你年纪小个头小,做事可是利落。跟我们上山吧,回头给你抢个媳妇,就算在霍灵山安家了。”
“抢媳妇?”花儿眼睛亮了:“如花似玉的?”
小喽啰道:“对,都是如花似玉的。你看上哪家尽管跟头目说,他自会安排。”
花儿眼睛一转,踮起脚跟那喽啰勾肩搭背:“兄弟,那叶家行不行?就是良清的叶家小娘子?不瞒你说,那位就奔着叶家去的,所以带着这许多聘礼。那叶家小姐他个狗杂碎娶得我就娶不得?”
花儿做出气哼哼的样子来,又去踢白栖岭一脚:“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卖你的人,还要抢你的夫人!有本事去霍灵山找我!”
白栖岭被她吵得头疼,一双眼恨恨看她,要将她吃了一般。花儿偏要吵他,在一边骂他骂个痛快。土匪们应当是要等人,留了两个人看着他们,其余人去到了外头。
夜深人静了,外面开始有响动。花儿凑到喽啰面前,问:“兄弟,是不是山上来人了?若是来人了您记得帮我美言几句…”
那喽啰凑到窗上的窟窿向外看,的确是山上来人了:“这笔生意不亏,大哥肯定要赏。你小子“卖主”有功,待会儿我帮你美言几句。”
“是,是。”花儿在一边点头:“那叶家小姐的事…”
“包在我身上。”
小喽啰欢天喜地出门恭迎大哥,花儿则继续看着。马渐渐近了,坐在马上的那一人,腰间横挎一把大刀,看脸横肉,一副身子能装四个她。花儿仔细去看,直到看清那人的脸,心中哎呀一声。
那冰窟窿竟是没冻死他!
竟是那一日在城外追杀她的人!
他怎么就没死呢?
她吓出一身冷汗,转身去找草灰往脸上涂,一边涂抹一边对白栖岭说:“这乱世都各自保命,你若是好人,我害你定会良心不安;但你这人,心狠手辣,死有余辜。待会儿我再出卖你一次,是死是活看你本事了!”
“你不是说酌情救我?”白栖岭问她。
“您那能耐哪去了?要我一个肩不能扛的救你,丢人不丢人!你援兵呢!”
说完又踢他一脚,而后转身出去。
那胖□□从马上跳下来,小喽啰忙上前邀功:把这一日的事讲得无比惊险,大体意思是这商队各个武功高强,若不是他英勇,断然抓不到白栖岭。眼下那白栖岭被绑着,他们可以马上去找主子领赏。是一句都没提花儿。
花儿躲在一旁听着,越听越不对。起初以为他们是霍灵山山匪,谁知他二人后来竟说:切莫叫霍灵山的人知晓了去,把白栖岭交出去,那些财物咱们留好。
她一头雾水,而后方明白:有人打着霍灵山匪的名义在此劫掠,再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弄走。她整日在燕琢城里呆着哪晓得这世道险恶,问题是那白栖岭走南闯北究竟招惹了谁?为何要生擒他?
此事不简单,她还需小心行事。趁着那些土匪去验货,她回到屋内,在白栖岭旁边坐下。
那白栖岭倒是像一条好汉,没做出怕死的样子来。花儿小声对他说:“二爷,我告诉你哦,外面的人不是霍灵山的。”她决定见风使舵,卖个人情给白栖岭,不然那胖□□万一认出她来,是一定会弄死她的。
“那一日您要我去看那闹鬼的茅屋,有人拿着大刀追砍我,差点要了我小命。”花儿手指指外头:“那人竟然没死,眼下人就在外头。此事事关重大,那茅屋闹的什么鬼,恐怕只有他和您知晓了。”
花儿顿了顿,决定再多说几句:“我知晓白二爷在找东西,跟我那一日救的人有关联。实话与白二爷说:那人我后来见过。若咱们共同度过今日这关,您保证不伤我,还要给我一吊钱,那我就帮您去找那人。”
“酌情救我了?”白栖岭扬眉看她。
花儿则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