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祁家人坚决的态度和不离地面的膝盖,
刘骥心中千回百转,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然而,尽管明白,刘骥确实不敢公开表明立场。
一旦官方表示要对付城外的难民,
不论难民是否仍在城外聚集,
或是他们以为即将面对数倍于己的官兵,
任何微小的决策都可能导致巨大的动荡。
最糟糕的情况,恐怕会是士兵哗变,或是灾民再次掀起一场真正的暴动。
这两者对刘骥而言,都是致命的风险。
因此,他绝不敢轻易表态。
然而,不表态并不意味着能全身而退。
眼前的青年秀才祁信,他的三哥祁仁,此刻正是陪都副廷的礼部侍郎。
虽然不在京城任职,祁仁手中并无实权,但礼部侍郎的官职毕竟属于六部高官,其地位不容忽视。
说不定哪一日,皇帝会记起他,召回京城委以重任。
以他当前的品阶,直接晋升入内阁并非天方夜谭。
因此,刘骥得罪不起祁仁。
见刘骥脸上显露出极度的困扰,却始终沉默不语。
祁信跪在地上,再次开口。
相较于之前的恳求,这次他的话语近乎赤裸裸地施压。
“倘若刘大人不愿派兵镇压,那也罢了。”
“我家世代正直善良,深受圣贤教诲,誓与城外的叛贼势不两立。”
“我离府之际,家父已将全家老小聚集起来。”
“只等我禀报大人后,便会出城,与昨晚那些扰乱城市的暴民决一死战!”
“家父深知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以微薄之力对抗强大。”
“但他教导我,人活世上,道义为先,生命次之,舍生取义,义不容辞!”
“既然刘大人无意出兵平叛,在下就先告辞,回家陪伴父亲,共赴道义!”
祁勇说完,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