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终于有了说话声,是靳寻:“您的身体不好,不要因为我的无能而动气。”
他的声音很沉,似乎还夹杂了痛苦。
刚才那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他了。
这次是黎湘主动将耳朵贴上去,想要听得更真切些。
但姚珹却一手绕到她身前,揽住她的腰身,另一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方向,径自带离门口。
黎湘倒吸口气,等走出几步远才问:“这就走了?”
姚珹轻笑:“是不是意犹未尽。”
黎湘没接这茬儿,直到走下楼梯,她才提高了一点声音说:“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何止知道,他比谁都清楚。”姚珹边走边道:“你受伤,他可是最紧张的。而且他知道,前天姑姑去见了律师。”
这话落地,姚珹转身看她。
黎湘站住了:“找律师,和我有关?”
“你说呢?”姚珹:“没有人知道姑姑为的是哪件事,但选在这个节骨眼,难免会让某些人多心。”
姚仲春是靳家公司的大股东,而她已经时日不多。
黎湘想到这里,问:“他该不会以为靳家的股份会落到我手上吧?”
姚珹轻描淡写道:“客观来说,是有这种可能。”
“荒谬。”黎湘反驳:“她是病了,不是疯了。”
姚珹没有接话,他似乎并不在意,只耸了下肩就走下最后几节楼梯。
黎湘盯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想象的是刚才在偏厅里的画面,除了为自己的无能道歉,靳寻还会做什么,下跪吗?
伤害已经造成了,道歉下跪有什么用,姚仲春不会看重这些东西,她要的是靳寻接下来的补救。
黎湘走下楼,思路也在转换。
不说别的,起码和荞姐相比,姚仲春让她体会到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也让她尝到了真正手握力量的人,哪怕生病了,她的一句话依然能左右别人的仕途、生死。
靳寻曾经按照家族的意思追求姚岚,但没有成功。
那时候姚岚和他还是平起平坐。
但在姚仲春面前,他却得低着头,弯着腰,膝盖着地。
她不认为姚仲春会通过遗嘱的方式,将这种“力量”交给她。
她虽然没有亲口问过,但她猜姚仲春一定是有过怀疑的——她到底是不是姚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