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该哭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可是为什么就算在幸福的团圆,看着彼此的脸,还觉得如此心如刀割和抱歉。
智清圣更紧紧抱着宋亦恩。紧紧抱着,又再紧紧抱着宋亦恩。
好像这辈子都不想松手一样。
时间在呜咽的空气中跳起华尔斯,他们慢慢平静,慢慢各自道来这五年来缺席了彼此的故事。
车祸前智清圣和父亲发生了什么争吵,车祸后宋亦恩经歷了什么,这五年来没有彼此的时光各自如何度过。
交了哪些新朋友,去了哪些新地方。
定了哪些新目标,多了哪些新爱好。
改了哪些老毛病,有了哪些新习惯。
难过的时候怎么过的,开心的时候干了什么。
颓丧的时候有没有哭,兴奋的时候和谁分享。
工作的日程是什么样,未完成的理想要怎么追。
今后三餐要怎么安排,上下班要怎么一起回家。
要购置什么新家具,要慢慢和家人、朋友怎么坦白。
还有什么瞒着彼此的秘密,还有什么希望对方体谅的事情。
他们在彼此的温度中静静相拥,细数要和彼此说的话太多太多。
过去的五年收不回,接下来的岁月誓相敬如宾。
过去可以原谅,只是过去不可以遗忘。他们再也输不起另一个五年。接下来的人生路要面对的现实问题不浅。
宋亦恩清楚,现在的智清圣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仅仅望着他的少年。他的事业和他的社会经济地位,都在要求他的伴侣变成一个能在物质和精神上和他对等的人,一个能看到他所能看到的远方的人。
自己对金融,医学,投资——哪个领域都没有半点研究。而这些占据了智清圣现在生活的很大部分。之前无意瞥到的他电脑里的资料内容看起来就像天书。
智清圣当然不介意。宋亦恩介意。他马上拿出手机,买了几节网课,又搜了几个美国大学的公开课程,计划开始慢慢学习。
除了认知上的沟壑,和智清圣的经济基础差距也是问题。
他紧紧着智清圣温暖的手,心中一阵葛藤。虽是这么跟着住进来了,细想却还是甚多不安:有个有钱的男朋友是好事,可是感情基础是否能合理化经济上的依赖?重归于好自然开心,但这割裂一次的感情缝合后能走多远?
即将迈入不惑之年,他们不再不年少。
怎么会不知道这份感情缺少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