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清圣说以后想成为一个能治病救人的医生。宋亦恩说他会代替没掉的妈妈和月饼,保护智清圣。
从那以后,十五年间,再也没有见到智清圣哭过。
智清圣还是那个智清圣,那个在宋亦恩面前温柔,善良又有点傲娇的智清圣。只是眼神里偶尔滑过让人不是滋味的孤单,宋亦恩能看出来。
两个人愈发默契,像兄弟般形影不离。
兄弟?
啊哈。
宋亦恩觉得智清圣是这么认为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亦恩开始察觉自己性取向的「不正常」。
上了初中,当进入青春期的同龄男孩开始看小电影的时候,他郑重地发现:自己对电影里的女生丝毫不感兴趣。
对班上女生接二连三的告白,心里也泛不起一丝丝小鹿乱撞。
决定性的事件,是在某节游泳课上。看到一个男生穿着紧身泳裤,他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下半身的兴奋。
急到他撒谎假装肚子疼去洗手间自行解决。
那天晚上他还做了那个男生的春梦。
那个男生是智清圣。
当然智清圣不知道。打死宋亦恩他也不会说。宋亦恩对恋爱一无所知:他不知道确认喜欢后的下一步是什么。尤其当喜欢的对象是同性的时候。
尽管他对恋爱一无所知,但他潜意识断定这不是一份能光明磊落的感情。
精明能干的律师父亲,温柔贤惠的钢琴家母亲,鹤立鸡群的天才哥哥——如此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对宋亦恩来说,既是加持,又是枷锁。
「踏み外してはいけない」(不能脱离正轨)
每当控製不住冲动,用自己的手安慰自己的想象之后,这句他父亲常常掛在嘴上的话,都像匕首刺出他内心深处最荒唐的空虚和罪恶感。
骨子里有多少诗意,敌不过脑子有多现实。
宋亦恩从来没想过和智清圣告白。
想都不会想。
不可能。
不存在。
他不愿承担失去智清圣的风险。
退十万八千步,再退十万八千步,就算他们在一起,他也不愿意想象智清圣因为自己遭受任何异样的眼光。
那可是他承诺了要保护的智清圣。
从一开始,就註定是一份打死都要带进坟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