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刀一刀砍下,血染红了青石地砖,染红了大殿,浓稠的血液顺着阶梯流淌。
酆竭冥手拉弯弓,弓弦在紧绷的力道下发出震颤的虚影,箭矢穿透混乱的人群,朝谢勋射去!
“不要——”
沈默嘶声咆哮,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没有厮杀,没有楚斘之,没有酆竭冥,也没有谢勋,只有被风吹荡的帷幔。
可是,睡梦中刺鼻的血腥味却一直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就连掌心被鲜血染红的黏腻感也如此的真实。
杭奕急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沈默处于怔愣中,呆滞地望着被风吹荡的帷幔,瞳眸里的惊恐渐渐被冰冷覆盖,自然蜷着的双手也紧紧攥起。
虽然是梦,可让她有种强烈的真实感。
谢勋进宫已有五日未归,朝中局势紧张,谢章也不知去做什么,就让她这么干等着,她实在是坐不住。
北营里有两万军马,都卫军加上禁卫军,再算上司卫军,也仅仅只有四万人,可楚斘之足有十万兵马,若他要攻城,皇城撑不住几日。
北凉与东坞打起来了,闻终去了关隘,应是带领沈家军攻打东坞,守住北凉,无法分身到西凉来。
不行!
她决不能待在府中等他们消息,梦中可怕的场景一遍遍侵袭着她的心神,她现在只想尽快见到谢勋。
哪怕是拼了这条命,她也要如十五年前一样,护住谢勋!
沈默掀被下榻,看到落在窗下的碎裂瓷盏,青黛弯眉下的明眸盛着刺骨的冷冽。
杭奕没听见沈默的回话,大力推开房门冲进来,却见公主披着外袍,安静的坐在榻边。
他一怔,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公主,您——”
“杭奕。”
沈默抬头看向他,“告诉本宫,谢章究竟做什么去了?”
见他不语,她眸色冷沉,再次问道:“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杭奕低下头,纠结了一会才道:“回公主,裴老将军与闻终带兵朝西凉赶来,二爷前去接应他们,暗中部署后续的事。”
沈默双手搭在膝上,搭下眼帘,在心中思索。
北凉与东坞战乱,打的虽是商阳,可临安城不可能不调遣兵将,但韩常楚等人对临安城虎视眈眈,老皇帝也是知晓,但此时誉王去不了临安,仅靠韩家,怕是还不敢行谋逆之举。
但若是临安派兵赶去商阳相助,那便给了韩常楚机会,临安出兵,城内兵将大大减少,正是谋反的好机会,这些谢章不会想不到。
她掀了眼帘看杭奕,“裴鹳带了多少兵过来?”
杭奕眉头紧皱,眸底也盛着忧虑,“只带了五万。”
沈默继续问:“北凉那边去了多少兵?”
杭奕一怔,看向沈默的眼神带了几分震惊,这些二爷没给她说过,他也从未,没想到公主竟然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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