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人,她的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栗,那个人不止手段残忍,就连嘴也比她们毒多了。
“小姐。”两人走远后,杏桃挣开柳婵真的手,“小姐,您刚刚为什么拦着我?”
“她们!她们……”杏桃嘶哑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她们怎么能那么说你。”
柳婵真握着杏桃的手腕,另一只手则用绢帕为她轻柔的擦拭眼泪,“傻杏桃,哭什么?”
“你家小姐不是好好的吗?”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说吧。”
“小姐……”杏桃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忽然变成这样,若是从前小姐定是第一个冲出去扇她们大耳刮的人。
“好了,别哭了。”柳婵真垂下眼睫,轻声说,“她们也没有说错,我确实是寄人篱下的孤女。”
杏桃哭得更凶了。
若非老爷忽然出事,小姐怎么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从前小姐也是有父母疼爱,千娇万宠长大的宝贝千金啊。
柳婵真从璟园那儿借来的书籍只大概扫了几眼就搁置在一边,她本就不是一位多么喜欢看书的人,从前心中没事时,尚能看得下去,如今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改变送去王府的命运。
这日,她照旧去阑秋院给老太太请安,两人用过膳后,老太太主动提出杀几局。
柳婵真自是求之不得。
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下了几盘后,就觉吃力,但又上了瘾,总想再来几把。
新的一盘棋刚开,崔衡就来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对他招招手,“衡儿,快来。”
“奶奶。”崔衡欠身行礼,动作优雅大方,抬头时眉宇舒展露出温润的笑意。
柳婵真侧眸瞧着,窗外的光恰好落在他身上,反射出他眼底细碎流动的光,像是夜空浓郁璀璨的星。
她心头一动,心中忽而生出一个荒谬的感觉。
似乎崔衡对她的笑和对老太太的笑不同,或者说,他的笑只对老太太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面对旁人时温润有礼却总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像是含笑的仙佛,他平易近人,眼底满是慈悲和温柔,可你知道他离你很遥远,是你永远触碰不到的存在。
但他对老太太笑时,这层看不见的屏障却消失了,像是不肯露出心房的人对着最亲近的人露出他柔软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