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啊。”李恪叹了口气,“其实原本得了酬金就打算盖几间瓦房,那房子垮了便垮了吧,只是要叨扰你家一段时间了。”
“叨扰倒是无妨。”旦皱起眉头问,“你想起瓦房,是想只起正屋,还是整院皆起?”
“自然是一步到位好些,家里总动土,住着也不爽利。”
“整院……你可知我家这几间瓦房,费了几多金钱?”
李恪从旦的眼睛里读出了某种意味,小声问道:“很多么?”
“听翁提过,大约要十七八金。他也是得了七十金的赏后才舍得在整院起瓦房。若是便宜,为何里中大半人家都只是正屋盖瓦,谁不知瓦房比茅屋好的道理?”
这就有些麻烦了……
李恪陷入沉思。他手上的钱就是全换成金子也不过二十六镒,盖完房一下就得去掉大半。
这在平时倒是没什么,钱这东西花光再挣就是,家里最不济还有豆饭可食,总不至于陷到断炊断粮的境遇。
问题是这场冰雹把他们家下半年的口粮全给砸了,家里又要多一张嘴,钱正该留着买粮用。
这时候耗资靡费去盖什么瓦房,就是他愿意,严氏想来也不会同意。
如之奈何呢……难道说随便雇两个人,把茅屋重新盖起来?
李恪暗暗摇了摇头。住回茅屋夏热冬凉,他哪里肯甘心?
更何况那房子能当着他的面垮一次,就能垮第二次第三次,万一哪次垮得正是时候,有人没逃出来怎么办?风险太大了!
要不然……想个由头再去找里典服聊聊?
可什么样的话题能值上二十金?或者要求放低些,一人一半怎么样?
四十七章其名为犼
心怀异动,有求于人,李恪枯坐着想了半天,最终也没能想出什么价值十金的好点子来。
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
办法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说脱粒机肯定能值些钱。
只是冰雹一下,房屋垮塌,他如今有些把不准癃展手上的进度,甚至不知道那台原型机是不是最终幸存了下来。
至于只拿着概念图就去忽悠里典……李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本事可能还不太够。
田氏在院子里喊着食饔,李恪和旦对视一眼,决定吃饱再说。
两人出厢走到大内正堂,严氏正从另一头款款而出,一看见他,就惊讶地瞪眼捂嘴。
“媪,怎么了?”
“你……你怎的披头散发就跑出来了?”
“啥?”李恪把眼前碎发往脑后一捋,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束发……
来了大秦这么久,他脑袋上的髻从来都没拆过,当然想不起来,见人前还有束发这档子事要做。
“与为娘过来!”
为娘生气了,李恪只得垂头丧气跟着严氏去束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