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受伤的不是软组织就是肌肉,骨头万幸没事。只是这么严重的拉挫伤,想要恢复基本的手臂功能,估计少不得三五七天。
还好把由养三人教出来了,后面就算再有设计画图的需要,他也能有人代劳,不至于影响工期。
李恪暗自庆幸,慢悠悠挪身下炕,突然听到了屋外喧哗之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透过大开的窗洞飘进来,其中有号子声,有喝骂声,能分辨的不能分辨的,相互交缠混合成嗡嗡的杂音,就像是好几十人正忙于集体劳作。
莫非……工程已经开始了?
他皱着眉拖开房门,打眼一瞧,果然看到了热火朝天的景象。
院里大约有三十多人一同劳作。
由远及近,院落墙角升起四堆篝火,火上瓦釜升腾青烟,各配有一人生火,一人搅勺。
李恪见到泰站在瓦釜旁指导工作,心知这是负责熬制鱼胶的人力。
池边是由养统管的十几壮汉,他们手握利锄,掘土开地。由养正持着皮鞭,围着池畔四下游走,只要发现偷奸耍滑之徒,轻则喝骂,重则鞭打。
而在池水北面,正堂之前,则是十余个忙着装卸木料,凿刻榫卯的人,儒定神盘腿坐在人群正中,手握着长木凿刀,不紧不慢地做着示范解说。
好大的排场啊……
李恪四下环顾,在西厢廊下看到旦的身影,便走过去轻声问话:“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日食时,我看到十四五辆满载大车,五十来个精壮奴隶排队进府,只在大院站了不到一刻就被分过来大半。院中三位墨者从那时起就开始操持活计,到现在有一个多时辰了。”
“真辛劳啊……”李恪随口赞叹一句,扭头对着旦挤眉弄眼,“旦君昨日宿在西厢,却不知伤势如何?”
“胸口叫你撞成瘀伤,看似吓人,实则无碍。”旦撇了撇嘴不屑道,“若不是你不愿叫你媪知晓伤情,我昨日便回去了,何需要寄人篱下?”
李恪翻了翻白眼:“你怎知我不愿让媪知道伤情?”
“你至今还抬不起臂,留在此处也无事可做,若真不惧你媪知道,为何不归?”旦嗤笑一声,摇摇头,轻声低叹,“莫怪我多嘴,昨日又非生死存亡,何必逞强?”
“你道是我想逞强?未见到三位墨者如今称我为先生了吗?”李恪看着院中景象,低声说道,“我以一己之力合作墨家,若是不能叫他们诚心敬服,为我驱使。待到日后水车建成,谁还能记得我的功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