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睁圆了眼又问:“那俊成呢?可会收到牵连?”
冯知玉道:“这您请放心吧,他这五年间和家中鲜少联系,又总闹着嫌隙,官府知道他清白,不会为难他的。”
还有后半句,她就不说了,说出来怕要惹得老祖宗更加伤心。
要知道这案子是冯俊成查出来的,哪有人自己涉案,还自投罗网大义灭亲的?
冯知玉一番话使得老夫人来了精神,坐起身,就着她的手喝下了药汤。董夫人又喂了老祖宗些清淡的饭食,待将人重新放倒,这才长吁出气。
冯知玉搀了董夫人到桌边,请她用饭。董夫人坐到长凳上,怔愣片刻,端起饭碗,往嘴里塞饭粒。
冯知玉提上食盒,“太太,我这就去看看我娘和益哥儿。”
“去吧,别在我这儿耗着了。”
董夫人神情忪怔,话音艰涩,“知道俊成没事,我就放心了。这一月来,真叫一场大梦,别是醒不过来……”
“不会的,太太,您放心,还有我呢。”
“你…”董夫人慢悠悠将眼光挪到冯知玉脸上,见她而今容光焕发,虽说来探监特意穿得轻便,却还是能从她的面色看出她在黄家养尊处优。
董夫人抹了抹泪,“好,还有你呢,不枉我将你当个亲生女看待。知玉,你要来看我啊。”
冯知玉跟随衙役去往关押白姨娘和益哥儿的监牢,这里地方逼仄些,但也是布置过的,益哥儿见姐姐来,连忙探手去够,冯知玉直感鼻酸,推门进去,将饭食亲手摆出来。
“娘,益哥儿,吃饭了。”
白姨娘不止一次和她说过,不要来探,说了也不听,因此又喜又恼,默默不语,坐到桌边,先喂益哥儿吃饭。
“娘,我来喂吧,你吃饭。”
“我喂吧。”
“娘,你不想见我嚒?”
白姨娘轻叹,“你平日就够折腾的了,这一个月来都是你亲自给我们送来三餐,哪里闲过一天,这牢里吃食也不是多差,至多是清淡些,也正好我不爱吃油腻的。”
冯知玉摸摸益哥儿脑袋,“我不累,不来见你们,我担心。”
白姨娘摇摇头,“你总往这监牢里跑,我也要担心你。”
冯知玉讲话头扯开去,笑道:“娘,我有好消息和你说,俊成送信回来,说爹罪不至死,或许会发配流放,虽说凄苦,好歹命保住了。”
白姨娘一惊,“流放?有年限没有?”
“有,应当是有的。爹是自己投的案,犯的是监守自盗的贪腐罪,不是走私,他又帮官府给秦家定了罪,俊成说判不久的,叫我们别太担心。”
见白姨娘沉默良久,冯知玉轻声与她道:“娘,你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却听白姨娘忽然问道:“知玉,你爹要是流放,我们这一家子是不是也跑不脱?”
冯知玉连忙道:“那不一定,还是要等官府下判决才晓得,俊成和我都会想办法的。我看还是先想法子将益哥儿送出去,这事我会和老祖宗商量。”
“你把你弟弟带出去,至于我,就别管了。”
冯知玉大惊,“怎么能不管了?”